夏锦富示意柳小龙下车,两人站在一条丁字形的巷子里,虽是下午,但阳光依然热辣,墙根下也没有遮阳歇脚的地方。柳小龙知会这可能就是去年的一处抛尸地点,也想起了去年水佐岗附近找到人头的传闻,他就在巷子里踱步,环顾四周,发现前方都是楼房,左右两边是二层私宅,墙头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
“你脚下的下水道里,凶手扔了死者的衣服,里面包着肉块”
等柳小龙站在路中央的井盖上时,夏锦富才开口。柳小龙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只是听到讲述时心头紧了一下,便俯首观察脚下这个表皮生满红色铁锈的圆形井盖,上面写着“污水”,他趴下身子朝着两个井眼往里望,他毫不在意一股刺鼻的粪臭味,并在另一小束阳光下勉强看见了里面有一个水泥方台,大概下面才是污水出水口,他左右两根手指伸进井眼,用指头勾住井盖想提拎起来,却因安置太紧而作罢。
“看来得用铁撬棍才行”
他起身去墙下撕掉几片爬山虎的叶子,草草地擦了一下手指上的污垢。
“再走三个巷子就是扔死者头颅的垃圾堆”
两人推着自行车望前步行,轮胎发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这寂静的巷落显得格外神秘。
没多远便听到了小孩的玩闹声,原来是一个小男孩的皮球打到了垃圾堆里,两人就这样驻足下来,看着小孩踏上飞舞着苍蝇,爬满腐蛆的垃圾堆,捡走了自己的皮球,和玩伴们跑回了院子——那是一栋居民楼,院内还有一个小花园,生长着一颗高大的异木棉,盛开着茂盛粉嫩的花朵,地面上落满了落花,此情此景就如同一幅美丽的油画。
“就在这个垃圾堆里,死者的头颅被包在半条印花床单里,后来我们推测这是最后一次抛尸,而且是白天”
其实柳小龙听到这里想稍微推理一下,因为这部分的卷宗尚未读完,按照常理头颅也是凶手最后抛掉的,他猜测这是凶手为了祸水东引而故技重施的伎俩——水佐岗是金陵市政府要员居住的区域,而且这是抛尸地点里离其他两个区域最远的地方。他没有打断夏锦富的讲述,耐心听他继续说。
“当时头颅发现后不到半小时,上头就派了警犬来搜捕,就是那栋楼里,警犬在二单元门口闻不到方向了,刑侦专家推测凶手在这里停留过,我们都以为凶手可能住在这栋楼里,搜了一个星期,什么也没搜到”
“那走,进去看看”
两人把自行车停到树荫下,站在二单元楼门口,柳小龙看了看四周,前方是一排居民储物用的小平房,头顶是六层高楼,他又朝侧方走去,发现楼房左侧是一条“之”字型的小窄道,仅能容行人与自行车出入,与院子外面的巷子一样,直通北面大街。
两人商量着要回去,便一前一后从窄道骑到街上,刚上街,右手边便是一处公交车站,刚巧一辆公交车到站停靠,拥挤的车厢内,下车上车的乘客,谁也不会在乎谁,也不会记住谁。
“老夏,今晚我请客,有什么好吃的吗?”
“我知道一家卤煮挺香的,我们走吧1
柳小龙只管跟着夏锦富,本能的踩着踏板,认真听他讲述这里相关的抛尸情况——包裹尸体的床单被撕成了两半,最先是一位拾荒的老人发现的,因为水佐岗是富人区,常有拾荒者来捡酒瓶、纸箱等能换钱的东西,他们每天都来得非常早,恰好帮助了警方及时发现尸体,床单是一种老式印花床单,非常旧,基本就是一戳即破,派专人调查得知是七十年代的物品,产自江苏的日用品厂,但却已经停产了数年。
“所以说凶手并不是什么传闻中的富人、官家人对吧?”
“床单上有一个血手印,还有一枚指纹,但和各个嫌疑人比对都对不上,这附近住户都查了个遍,厨房、厕所等,但一无所获”
两人到了一处小巷子内的卤煮火烧店坐下,便停止了闲聊,静静等待上饭。店内人还不少,让人更觉得闷热烦躁。“哎呀,好刺鼻的一股骚臭味1
柳小龙闻到卤煮的味道皱起了眉毛,碗里的猪肠。肺片依稀就那么几块。
“呵,你抬井盖的时候都没嫌臭”
“哎呦,我的手还没洗,我先去厕所洗洗”
夏锦富磨好了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大快朵颐地先吃了起来。
晚上,柳小龙回到宿舍,远远望去宿舍没有灯光,刚把自行车抬上台阶,就发现一封夹在门缝里的信,他借着邻居家的灯光看到这是深圳蒲云磊寄给邱利民的信。
可邱利民人呢?柳小龙随手把信件放在了邱利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