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伤心欲绝的一年(2 / 2)

尊严的复兴 幽麦 1829 字 2022-09-11

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吗?

也不再似懂非懂,不懂装懂,装模作样,维护一家之主的,权威。

就算,不当这个大男人了,也行。

我会是乖乖的,忠心的,撒娇的,小狗。

陪你,在小区散步,在家里打闹,永远,可好?

我只要你,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讨厌时间。

滴答声声,催促你,去毫无意义地,折腾!

陶渊明兄长啊,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浩然老弟啊,叫上我外公,那字万义的老翁,在河边垂钓,顺便读读水浒,嗯,反对贪官污史(吏),然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亦快哉?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有人擂门,惊醒了,恍恍惚惚的我。

费力地拉开,爷爷奶奶,小舅公舅婆,小爷公爷婆。

他们,粉碎了我,最后的梦。

“大军啊,节哀吧。我家姗姗乖囡,我也很痛,唉,世事无常啊!”

爷爷在奶奶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抬起有点干枯的手,替我擦泪。头发和胡子更白了,背也开始佝偻,咳嗽,断断续续。

“爷爷,嗯,奶奶。我,不能没有她啊!”

和爷爷,奶奶,抱头痛哭。

“知道,知道,姗姗有你,重情重义的,也该,含笑九泉了。”奶奶,也抚摸着我的头发,泪水喷涌。

“嗯,舅公,爷公,各位婆婆,您们请进吧,我,泡茶。”擦了下泪水,我视线模糊地,招呼。

“哎,别管了,你坐下。我们自己来!”

小舅公,眼睛红红的,沙哑。

儿子小睿,放学回来了。

“老爸,姐姐来电话了吗?”

看着家里一大堆人,他有点狐疑。

“啊,她说她,挺好的,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已经不能语言了,小爷公,缓缓地说。

“是吗?那太好了!姐姐又可以教我小提琴了。”

小睿,开心地,大叫。少年不识愁之味。

棋琴书画,清清老婆,书要差一点。

在我和儿子的房间,还有她的画。

一幅是山水画《一江春水向东流》,还有一幅,油画《蜜-印象》。

另外一幅,是她最得意的,小心翼翼收藏的作品。

《春之声》。

这幅作品,我把它装入楠木棺材,陪她去了。

在我们的卧室里,和《一江春水向东流》并排挂着的,是清清老婆,唯一写的诗,我替她命名的《春之圆舞曲》,狂草地,装裱在镜框中。

“韭花金黄,绿波浪,诗情画意今何在?农夫春耕忙。”

过几天,我也重新狂草一副,装裱后,一并装入,也许在那边,看见她的诗我的字,不再孤单。

小时候,老妈总说我阳气重,所以,根据10岁那年有道高僧的建议,我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笔名,叫“豆豆”。

大意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用这种缠绵之物,克一下小施主,冲天的阳气吧!阿弥陀佛。”大师飘然而去。

在《易经》里,太阳,太阴,都不好。

唐三藏领我见观音菩萨,梦境里菩萨也曾叮嘱,要一心向善,不可好勇斗狠。

所以,有我的字,虽比不上,太上老君,如律急急令辟邪,但,大鬼、小鬼,想必也不敢,欺负我家清清老婆吧!

一起入土的,还有,清清老婆最喜欢的浅蓝色呢子短大衣,和一整套衣服,以及我的一套,橙色的练功服。

生未保护,来世再聚。

在小舅公刻意营造的酒的氛围中,我终于可以,大醉,唉,能长眠,该多好哇!

有人说,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晚上,渴得厉害,手一摸,兀自叫呢。

“清清老婆,我渴了,水。”

没有回音。

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才知道,枕边人已然不在了。

眼泪不停落下,今夜的天空很漂亮,殊不知那闪烁的星光也是天空的泪光。清清,我只是你眼角,忍住不愿落下的一滴泪,在还没滑落前,就在空气里蒸发,不见了。

“老爸,给你,水。”

儿子,小睿,赫然站在床头。

“啊,那啥,我今天,可能眼角膜发炎了。老想流泪。”和爷爷奶奶商量了,暂时不告诉小睿,怕他受不了。

“呜呜呜,你们都骗我!姐姐,是不是,555,死了啊?”儿子扑进我怀里,坳哭。

“儿子不哭,乖,你听谁说的?嗯,姐姐,没事的,啊。她没事的。”我呜咽着,摸摸儿子的头。

“骗人!哼,为什么要骗我啊!555!”哭声更大了。

抽抽搭搭中,他告诉我,喝醉了,很大声地哭,然后,就是嚷嚷着,要去忸岳找她。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还乱七八糟唱歌呢。

“痕痕”,儿子鼻子堵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还骗我,爷爷,我问他,还演戏吗?他说,流着泪说,不演了,姐姐不在了。哼。”

喝了点水,我安慰他,也许姐姐没死呢。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儿子似信非信的,不哭了。

“老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姐姐,她帮我,找到了信心。”儿子懂事地安慰我。

“嗯,好的,小睿乖,先出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老爸想,一个人呆着。”

小睿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担心地回房去了。

灯关了,透过窗帘,惨白的月光,零零星星地,瘆入。

曲着腿,抱着沉重的脑袋,昏昏沉沉起来。

爷爷奶奶说,林阿姨,我岳母,不同意他们去忸岳。

长途飞机,老人家年龄大了,怕出事。

“我再也不能承受,下一个亲人,逝去的痛苦了哇!”岳母在电话里说。也拒绝了我,去看清清老婆最后一眼的请求。

“不是我不近人情,你岳父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来了,我还要陪你,分不开身哪!还有,就让她,静静地走吧。看一眼,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最主要的是,看见你涕泗滂沱,我又会旧伤复发,痛彻心扉,唉,女婿啊,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和她爸,嗯,什么时候醒过来,都相信你一片爱心,是咱们家姗姗,命苦哇!555!”

唉!精明如我,在家务事中,也是黔驴技穷啊。

终于明白,快乐是共享,苦难是自扛。让你哭到撕心裂肺的那个人,是你最爱的人。

强撑着去单位告了假。

没手机,谁也找不着我,世界重新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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