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回家乡前,特意领我妈去了趟战备区,感谢人家的款待,我和清清老婆陪同。
头一天,永亮妈妈对我千恩万谢地走了,说家里养着几头猪,还有些鸡鸭什么的不放心。三十多的人,年龄和我差不多,却有了几根白发,额头上也有了较深的抬头纹。
我很惭愧。说实话,永亮来东海,自己也没关照什么,连他的工资都是吴总定的。出于避嫌考虑,哥们甚至没说过一句话。为了救清清,小子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离开那天,清清老婆开车送她。
提了一大包东海特产,什么五香豆、梨膏糖、大白兔奶糖、高桥松饼,说来了一趟大城市,回去好分给家人。又说一定会陪军军去老家拜访堂弟妹,吃吃她养的不喂饲料的家禽家畜。
还有路上吃的,香芋、枫泾丁蹄、糟田螺、小笼包、红烧烧麸等。买了个硬卧票,永亮妈妈受宠若惊,直说他大爷爷、大奶奶都是坐硬座来的。
怕她不收,列车开动前,清清老婆才硬塞给她一个10000元的大信封。
其时,儿子已经出院,重返校园,永亮也回单位上班了。只有我,还一瘸一拐的没好利索。
“唉!岁月不饶人啊。眼看着你们一天天都长大了!”当然了,老爹老妈面前我可不敢这么讲,这话也只是和清清老婆骄傲地说说“我十岁那年,你还哇哇地吃奶呢。”
“没羞!有些人现在,哼!”换来的是掐腿和咯吱,痛并快乐着。
车开到战备区大门口,下得车来,两个参谋模样的人已经早早等着了“敬礼!热烈欢迎老首长回老部队指导!”
两边的卫兵也行持枪礼。
慌得老爹赶紧立正,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后来老爹才告诉我,这不是他的老部队。因为从朝ian回国后,在总参待过一段时间,为了测绘军事地形图,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所以很多部队的同志都把他当成战友!
除了抗ei援朝的老部队是重叠的一个外,由于参加过对印du和对稣莲自卫反击作战,老爹真正的老部队其实只有两个一个在西南方向,另一个是东北方向。
通往司令部大楼的宽过道两侧,肃立着持枪的士兵。刺刀上泛着冰冷的、耀眼的光芒。
老爹谢绝了老妈的搀扶,挺直了腰板,脚踏着祖国的大地,庄重而缓慢地向前走去。手上的军礼一直未停,还左右环视。
军歌嘹亮地响起,激昂,雄壮!
司令员从台阶上快步走下,敬礼完毕后亲热地扶着老爹向上走去。
到了会议室,分宾主坐定。
“首先,让我们热烈欢迎我的老首长回来指导工作!”司令员激动地引见。
掌声热烈,整齐划一。
“啊,小卫,哦,不是,卫国司令员同志,我没有什么指导的,一晃20多年了吧?”老爹也很激动。
“是啊!分开22年了。我还记得老首长您,30年前命令连长给我开小灶,学习识别和测绘军事地形图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司令员眼里渐渐有了泪花。
“哈哈哈,你小子天生就是打仗的料,我没看走眼!说说看你最得意的团级指挥作战,那次西线打越nan的战役吧。”老爹兴奋地嚷嚷道“听另一个老战友东线的霍兴华讲,你小子最先攻克“铜灯炮台”的工事,后来又把胜利的旗帜,第一个插上晾杉主峰!”
“是!我就给老首长汇报汇报。首先,要交代一下战役背景,这也是您教的。说战史分析,一定要从国际国内大环境出发,然后是战役级别的战场态势,最后才是具体战斗的战术分析。”卫司令员微笑着讲。
“哈哈哈,你还记得啊!那只不过是我那些年打仗的个人经验,当不得真了。现在都讲什么高科技、信息化条件下的作战,还有什么陆海空联合作战。大军啊,你还记得去年我们电话里探讨坚果国打两河国的战争吗?那家伙,空军太厉害了,简直就没陆军什么事!”
老爹知道我博闻强记,我们父子俩也就是说到军事才会滔滔不绝;而且,一辈子严肃权威的父亲还允许我自由发表观点。
用老妈的话就是“这爷儿父子,说起军事来谁也不让谁,脸红脖子粗的。还各自翻书,那嗓门高的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争完了,勾肩搭背的,花生米和猪头肉下酒。我看哪,又好得就差称兄道弟了!”
“啊?老爹哪,卫叔叔他们可是军中翘楚。您这不是要我和克劳塞维茨大叔讨论军事理论吗?不敢,不敢!”我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哈哈哈,老首长,您可是后继有人哪!”卫司令员爽朗地大笑“您看啊!您推荐老嫂子的大侄子跟我打晾杉,第一个冲上主峰。
只是可惜了您的亲侄儿,眼看要胜利了,被流弹击中牺牲了。现在,您儿子也对军事有兴趣。算上您的父辈,说您一门忠烈、三代军人也不为过吧?”
“是啊!为了这个国家,我们多少战友都牺牲了!所以,我们当指挥员的一定要多学习,用脑袋打仗,打巧仗。不让我们可爱的士兵作无谓的牺牲。”老爹十分感慨。
“行了,听我命令!刘大军同志,交给你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讲解一下战争过程,有信心吗?”司令员站起来霸气十足地命令。
“是!首长,预备役上尉刘大军坚决完成任务!”我赶紧霍的起立,立正后规规矩矩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响亮地回答。
咱大学军训两个月可不是白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