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老公,你伤得好重啊!都说胡话了。55,天杀的包禆!555,我要报仇!报仇啊,老公。”抱着我的头,她再也不想忍耐,清泪长流。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忽开忽关,眼泪却顺着脸庞悄悄滑落。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条汉子?他们把我往死里打的时候,咬着牙不哭。可现在,我却在清清老婆的怀里,就这么让泪水肆意流淌。
许久,许久,许久。
当清清老婆和我已经哭干眼泪,她轻柔地、缓慢地用唇和舌,一遍一遍地舔舐我的泪痕;我动不了,却也费力地抬起受伤的左手,用还能动的食指,擦拭她秀丽的脸庞。
感觉就像两个受了重伤的小动物,一公一母,在茫茫雪原上紧紧依偎,徒劳地抗拒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又过了许久,欧阳明律师和妹妹走了进来。
抓着我的手,妹妹哇的一声,就旁若无人地哭开了“哥,哥啊,你可不能死啊!555,妈妈说你要是有事,以后谁帮她照顾我呀?55,哥,咱别死行吗?555,妹妹,妹妹求你,求求你了!5555……”
唉!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清清老婆又友情赞助,再度泪眼朦胧。
“好了,别哭了,感人哪!”欧大牙用手帕擦了擦眼,咬着牙说“血债要用血来偿!还是先研究一下应诉的策略吧。”
原来,两天前,趁我昏迷,几个恶棍捉着我的大拇指在所谓的认罪书上按了指印。由于流血,连红色的印泥都省了。
“现在,形势对你非常不利啊!除了你自己的供述外,检方告诉我,有两位证人也将自愿出庭为那个小杂皮范巴伦作证。过会儿他们要来核实证据。
还暗示我,只要你主动承认犯罪事实,他们将网开一面,不再起诉你儿子和侄儿。因为他俩是未成年人,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但前提是你还必须承认是你教唆他们犯罪的。
好处是本案他们将不再以流氓集团犯罪提起公诉,也会建议法庭酌情减轻对你的处罚。否则,你的量刑将成倍增加。
“疑罪从无”是世界通行的刑事法律理念,我国刑诉法早在1997年就确立了这一原则。但是很多法院创造性地搞出了“疑罪从轻”这个特色,它的危害在于不仅真相得以掩盖,而且冤狱难以平反啊!”
时间紧,欧大牙急促地叙述着。
“我想一下。清清老婆,小睿,永亮,他们还好吗?”头上缠着绷带,我羸弱地询问。
“嗯,老公放心。爷爷给他们找了最好的大夫,爸爸妈妈和我弟弟也从忸岳回来了。”清清老婆柔柔地回答。
“啊?怎么惊动了这么多人呀!”我感到很不安,又欠情了。
“喔,老爸说这次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保住姑爷的清白!爷爷也找了法院领导,应该没事了。”清清老婆抓着我的手,轻轻捋着。
“犯罪嫌疑人刘大军在吧?”两个检方的人,一前一后走进病房。看到这两个满脸横肉的人,妹妹打了个寒噤。
“检察官办案,无关人等一律退下!”两人出示了证件。
妹妹扶着清清老婆,和律师一起慢慢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口时,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只不过一个是忧伤哀愁,另一个是眼神闪烁。
“想好了吗?嫌疑人!只要你肯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儿子和侄儿的!他们都还小,你也不希望他们人生的履历上有一个污点吧?”其中一个白脸,嘚啵嘚啵嘚,顾自说起来。
“检察官,我冤枉啊!包禆他们是刑讯逼供!我不服!也不会承认对我的一切指控!”我坐起来赫然而怒。
“你撒谎!我们的包神探怎么可能刑讯逼供呢?我警告你啊,诬陷公务员可是罪加一等!”黑脸对我的申辩漠不关心。
“让你心服口服!你儿子和侄儿也在认罪书上不打自招!”白脸拿出两张认罪书,在我面前晃了晃,很快就收起来了。
“唉!那你们能保证,保证不起诉他们吗?”我浑身无力地躺下,心已死。
拼命抗争了这么久,我已经够够的了,何况他们还拿捏着我的软肋。就算是死,也不忍心让他们受到伤害的人!
“能!我们说话算话。”黑脸老鸡啄米。
“拿来吧,我签。”我疲惫地低下了头。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早这么配合多好!自己也不受罪。俗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嘛!”白脸接着劝慰。
“多大点事?判个10几年也就出来了!在里面重新做人,好好改造,没准还能获得减刑,早日出来和你儿子团聚。我看好你哟!”黑脸的脸上还浮现了得意的笑容。
“你们,走吧,我想,睡会儿。”
这几天可真够累的,像爬山。好不容易身体不疲惫了,心又开始了。而且这次是背着一座大山!
重新做人,说得好听,10几年后我都快50了。难道我的宿命,就是这么庸庸碌碌,还背着骂名孤零零地老去吗?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好的呀,好的呀,我们这就走。提醒一句,你可别翻案啊!”白脸态度出奇得好。
“跟他啰嗦什么?翻案也不怕!还不怕告诉你,上面有人批示了从重、从快,尽快结案!坚决维护良好的改革开放局面!坚决保护海外学子的赤子之心!坚决杜绝人情大于法制的歪风邪气!”黑脸肥肉流动地言毕,两人就妄自尊大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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