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终究不是一个独立的政权,在各个方面不可能像是一个政权那般运作,很多事情都必须依赖不支持他们的朝廷来完成,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够一直不靠朝廷,除了因为战火不断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来面对这一切外,便是他们一直在勒着裤腰带过拮据日子。
黄水成灾的苦日子也算是挺过来,但其中也绝对离不开朝廷的调粮支持,别管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粮食等物,但终究是从朝廷那边拿到的,而若是那时候就跟朝廷划清界线的话,恐怕北地就不知道要多饿死多少人了。
陇城兵营,名义上是朝廷在北地的兵营,但实际上不过是打着朝廷的旗号,在给北地、给叶青壮大自己的实力而已。而一旦陇城兵营没有了宋廷这块儿招牌,恐怕能够募征到的兵士数量,也会大打折扣。
以上这些,叶青不离开北地,便可以“招摇撞骗”似的利用朝廷的名义,在北地给自己壮大实力。但官吏方面的缺口,显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大家都是读书人,不像灾民、兵士那般往往都是目不识丁,你派遣两个会之乎者也的人过去,夸夸其谈上几句没人听的懂的话,然后大家就会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理了。
显然,读书人没有那么好蒙蔽,特别是在仕途一事儿上,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为清楚入仕之路上的沟沟坎坎、规矩门道了,所以你想要在这些方面忽悠、蒙
骗人家,就算是打着朝廷的名义显然也难以做到。
朝廷正统终究是叶青等人在北地,永远也绕不开的一道关卡,所以想要补充北地的官吏,又不想让朝廷插手北地官场事物,刘敏行的办法自然是可行,而代价就是叶青必须冒着很大的风险才行。
叶青当初离开临安,跟李凤娘约法三章,在李凤娘没有召他回临安时,他叶青就绝不能踏进临安一步,但如今,北地的困境想要得到解决,他就不得不赴朝廷专门为他设下的这一场鸿门宴。
虞允文无奈的叹口气,跟着叶青缓缓走下城楼,道:“钟蚕、墨小宝不日便会回到长安,如今各路大军中,我也挑选了不少,在去年跟夏、金交战中悍不畏死的精兵,名单已经给了徐寒,让他筛选后补充进种花家军中。除了种花家军外,安北都护府左有安西都护府接应,虽然东边与金人为邻,但好在你与他们刚谈和不久,想必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次交战,所以你再挑一路大军带上,一同护你回临安。或者是把李横从兴庆府差遣回来,陪你一同回临安如何?”
“不必,种花家军就够了。”叶青与虞允文走在上元节氛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长安街道上,一边走一边道:“不管是你这里还是刘克师、辛弃疾那边,兵力都是极为吃紧。夏境被我们拿下后,说句不好听的话,是真的差点儿撑死我们埃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既要好好消化,也更要好好存储实力,未来可不一定会有这般悠闲的日子供我们休整了。抓住这次机会,安西、安东、安北三大都护府就拜托你们三人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点儿像在交代后事似的。”虞允文听着叶青的话语,心头越发觉得沉重的笑道。
“当初夏国五万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不也没有把我叶青怎么样儿?我叶青仅凭种花家军,不还是有惊无险的逃过了那一劫?这一次回临安,虽然是赴一场太上皇专门为我备的鸿门宴,但说不准,也没有那么危险。对了,这个你拿好,今日在送刘克师、辛弃疾时,同样也给了他们这样一枚无孔钱币。”叶青伸手在空中一弹,一枚金灿灿的钱币在空中飞过,而后被虞允文一把抄进了手里。
虞允文摊开手掌,只见是一枚跟如今铜钱差不多大小,只是少了中间的方孔,而不管是质地、工艺却都要比普通铜钱更为精良,反面刻着一朵向日葵,正面则是小篆写有华夏二字的钱币。
拿在手里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虞允文不由得在手心里掂量着,而后拿起仔细看了看,有些讶异道:“纯金打造?”
“不错,所以你发财了。”叶青笑着道。
那枚铜弹壳以后不能再作为信物标示了,待我离开长安后,所有的来往书信上,必然会有如同这枚钱币一模一样的信物标示,余者皆不可信。
虞允文点点头,而后谨慎的把那枚钱币妥善装好,他相信,除了刘克师跟辛弃疾外,恐怕北地还有不少人,同样也拥有这样的钱币,估计北地众将领的手里,如墨小宝、钟蚕等人手里,也会有这样的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