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谨记太上皇教诲。今日臣来此,便是想要跟太上皇辞行,因为臣不日便要回淮南东路。如同太上皇您刚才所说,臣毕竟还是淮南东路……。”叶青依旧是半个屁股轻挨着椅子说道。
但赵昚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脸色略显沉重的问道:“朕问你,如今你也已经是北地四路兼京兆府路的节度使了,没人能够罢免你这些差遣了。你如今就跟朕说句实话,你叶青,是真要帮那辽人不成?”
“臣绝无半点儿欺瞒太上皇之心,当初所言句句属实。”叶青起身正色说道:“圣上可还记得当年太上皇时,那丘处机、谭处端两位道长?”
“不错,朕记得,不是这一次各国使臣来临安时,那两人也跟着……。”赵昚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而后深陷的眼窝凝重的看着叶青,想了下后问道:“你是说……此二人窥探到了天机?”
“是,臣正是此意。所以臣即是想要出击助辽抗花剌子模人,也是希望由此看看那鞑靼人,如今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了。”叶青凝重的说道:“我大宋上至官员下至寻常百姓,都以为金国最强大,次之为夏。但臣却不这么认为,当年太上皇也曾挽留丘处机、谭处端二人,但二人竟然背信弃义的逃离了临安。当年臣出使金国时,也曾见到当年的完颜雍,为了留住此二人,为二人修建了宏伟的道观供其开化百姓,但此二人却也是理会都不曾理会,一心只想着前往草原找鞑靼人来辅佐。所以臣以为,此二人必然是窥探到了天机,若不然的话,他们又何苦放着临安的荣华富贵、金国的强兵铁骑而不理会,反而要跑到草原上为鞑靼人救济天下呢?”
“这……。”赵昚同样是一脸凝重,这种天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泄漏吧?虽然说那丘处机、谭处端在临安时,也确实是有些真东西,最起码比教信王双修、惹出皇室争执祸端的张达道是强多了。可他们看好鞑靼
人将来能够成为华夏正统,会不会是……看错了呢?
叶青同样理解赵昚心中的疑虑,毕竟,身处在时代发展的当下,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儿的,特别是这个时候,恐怕就是铁木真自己,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定都燕京,成为华夏疆域的正统。
当然,他也就不会知道,他的华夏正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就被一个放牛的给撂翻了。
而叶青这个奇葩,有着能够预知未来这如同特异功能的作弊神器,却是对未来的方向了如指掌,自然而然的,他虽然无法抓住每一次历史转折中的关键点,但他的未雨绸缪显然比这个时代的其他人,要更具有针对性跟前瞻性。
而这也是帮着他作弊,让他能够走到今日,拥有今时今日一切的关键。
“若非如此的话,丘处机、谭处端两人何苦如此呢?若是说为了救济天下黎民百姓,那么被金国占据的我大宋遗民,在金国的暴力统治下,岂不是更需要救济?岂不是更需要他来进谏金国皇帝,当该以仁政为要?所以臣认为,不管将来鞑靼人能够强大到何种程度,如今我大宋当该深知何谓唇亡齿寒。”叶青凝重的说道。
“如此说来,你是打算跟金人修好?”赵昚皱眉,如今虽然禅位了,但是功利心却是更重了。
虽然说北地四路于大宋朝廷可有可无,但若是在宋廷手里,这多少也算是他赵昚在位时,替祖宗收复回来的江山,也是他唯一能够在青史上占据文字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的说舍去就舍去呢。
“非也。正所谓远交近攻,臣以为如今朝廷既要与金修好,同时也要在金跟鞑靼人再起战乱时,利用这难得的良机继续北上,争取收复更多的失地。之所以臣提议,促使朝廷搭上钱财助辽抗击花剌子模人,便是希望让鞑靼人意识到,将来若是一旦想要觊觎我大宋的疆域,那么别忘了,在他们的西侧,还有着一个强大的花剌子模人在虎视眈眈。”叶青说道。
“这……。”赵昚开始转动着眼珠子,一手抚摸着自己那尖瘦的下巴以及那稀疏的胡须,想了下后突然说道:“既然是防患于未然,那么叶卿可否利用此次助辽抗击花剌子模人之际,暗地里跟花剌子模人结盟?如此一来,若是一旦鞑靼人强大到觊觎我宋之疆域时,可请求他们帮我们牵制鞑靼人……。”
“……。”叶青听着赵昚的话语,一时之间竟然是无语到想要骂出三字经来。
他苦口婆心,费劲心血,任由热辣公济、铁木真、完颜永济痛宰自己一次,甚至是割舍出一部分朝堂利益,就是希望以这次联合金、夏、鞑靼人抗击花剌子模人为契机,来激发华夏疆域各民族的凝聚力,使得异族不敢轻易东范。
他这倒好,自己这边什么事儿还没成呢,赵昚就先想着要再次引狼入室了!
难道记吃不记打这是赵宋宗室的遗传不成?辽、金给赵宋宗室吃的苦头难道还不够吗?非要让历史重演一次,再来一次联盟鞑靼人抗金,再来一次连花剌子模人抗鞑靼人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