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谦不为所动的看着温婉,而后又看了看那易安柜坊四个字,突然间笑了下,像是自语道:“难怪呢,常听人说易安居士嗜赌,不光是诗词文采风流天下皆知,就是为赌而作的《打马图经》也是世人皆知,但怕是谁也想不到,就连这家易安柜坊,竟然都是易安居士李清照的。”
“居士早已不在临安,如今这易安柜坊,便也不是居士的了。”温婉笑了下,而后便径自在前带路,领着王德谦往三楼走去。
李清照好赌、喜酒自然是众人皆知,但就连当初的叶青都没有想到,位于大瓦子最大的赌场,竟然也是李清照所为,若不是当初把斜风细雨楼迁向扬州,以此来从行动上安抚董晁等人,叶青还不知道,这家易安柜坊,竟然还真是李清照的买卖!
看着王德谦进来的时候,叶青笑的极为开心,亲自起身迎接王德谦,而王德谦的脸色,则是由刚才还在赌桌上的热血沸腾、心跳加速,慢慢变回到了在当今圣上面前时那枯井无波的样子。
“看来咱家猜的不错,能够有这样手笔,能让我一局不赢,能够请来佣金楼的头牌,果然是非皇城司莫属埃”王德谦在叶青的旁边坐下,冷声说道。
随着叶青挥手,不大的房间里除了墨小宝跟正在忙着倒茶的温婉外,便再无他人。
“那中贵人可知在下找您何事儿?”叶青笑着问道。
“信王倒了,叶统领就以为咱家好欺负了不成?”王德谦不答反问道。
“那倒不至于,叶某岂敢欺负中贵人?只是有一事儿相求,所以才把中贵人请到这里来的,若是……。”叶青随和的笑着,丝毫没有因为王德谦冰冷的态度而生气。
“叶统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虽然这些年因为信王妃跟皇后关系要好,圣上又多信任信王,所以咱家才能够在中间传旨时捞些好处。但若是叶统领所要求之事儿太过分的话,咱家也不会看在燕家的份儿上帮你的。”王德谦几句话,便点明了他的重要,以及他身后的势力背景。
当今圣上跟信王赵璩属一同进宫,虽最后境遇不同,但当今圣上显然是一个重情之人,所以即便是他的竞争者赵璩名落孙山,但圣上这些年来,一直是对赵璩信任有加,要不然也不会把大理寺这么重要的衙署,交给信王来掌。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也有钟晴的无心之功,皇后对待她的好,自然而然的会让圣上受着皇后的耳边风时,更加的信任的信王赵璩。
而这中间,能够传话的,能够在中间跑腿的,也就只有王德谦了。何况王德谦也是深受皇后信任,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帮着燕家,为燕家保驾护航,也足以说明,王德谦在宫内,背靠圣上跟皇后两颗大树,加上他又是太上皇当初钦点给圣上的贴身太监,所以王德谦在宫内的地位自然是颇为尊崇的。
“放心,叶某岂能不知道中贵人的身后既有商贾,又有圣上、皇后,甚至是太上皇为您做主呢。”叶青笑的很和善道。
“那就请叶统领开口吧,若是能够帮忙的,咱家自然也不会推诿。”王德谦瞟了一眼叶青,他心里头还真不相信,叶青今日废这么大劲把自己找来,敢对自己怎么样儿。
“很简单,就是想跟中贵人商量个事儿。叶某想借中贵人的命来用用,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交个差……。”叶青脸上的笑容依旧是人畜无害,但眼神中的凌厉,足以让王德谦感受到一丝的不安。
“放肆!叶青,你……。”王德谦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而后又突然沉着脸,凝重的问道:“叶统领此话是何意?”
看着叶青那人畜无害的脸庞,再看看那眼神里格外分明的杀机,瞬间冷静下来的王德谦,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丝的不对,显然叶青敢向自己下手,要么是有备而来,要么是……。
王德谦突然有点儿不敢往下想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着,这些时日圣上对他的冷落,而后背后便感到一阵的寒意,整个人瞬间也变得有些僵硬,额头上瞬间也渗出了冷汗。
“所以今日找中贵人过来,就是想跟中贵人商量一下,您看您怎么把命借给我合适一些?最好是那种……。”叶青仰头想了下道:“嗯……最好是那种自愿把命借给我,不会引起他人怀疑的办法,不知道中贵人有没有这样的良策。”
“叶青你……。”王德谦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能够把杀人取命说的如同市井百姓讨价还价的。
不光是王德谦觉得匪夷所思,就连在旁边沏茶的温婉,听着叶青那和善平静的言语,都不自觉的手一抖,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竟然能够把杀人说的……说的……说的就像是好商好量的商贾交易一样。
怎么听怎么有种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啼笑皆非感,但同时又让她的心底,紧跟着升起一股头皮发麻的寒意,是不是枭雄都是如此谈笑风生间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