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叶某时,辛侍郎好像也有上奏章,不知道辛侍郎是凭什么认为叶某主使谋杀了范念徳?”叶青这才扭头,迎着辛弃疾那深深的眼窝,毫不退让的问道。
“因为范念徳跟你之间早有恩怨,而范念徳也是从你的皇城司出来后,还不曾有机会接触其他人便溺水而亡。不管怎么说,此事儿不管是叶少卿你,还是皇城司都有嫌疑。所以辛某上奏章弹劾,只是希望朝廷能够给已死之人一个公道,而不是死不瞑目。”辛弃疾平静的看着叶青,冷冷的继续道:“范念徳被你抓进皇城司,而后死了,朱先生如今也被你抓入了皇城司,那么下一步,是不是等叶少卿放了朱先生后……也会再次故技重施?所以辛某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是为给朱先生讨一个公道,以保朱先生性命无忧。”
彭龟年看着语气跟态度都极为强硬的辛弃疾,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怕辛弃疾如此下去,会让叶青一怒之下也杀了朱熹。
何况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并非是要跟叶青讲清楚道理,能够让叶青立刻放人,不过是给后面的其他人铺路,也是为了借机将此事儿闹大,从而让满朝皆知,最终使得叶青在朝堂之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达到在朝堂之上孤立叶青的最终目的。
但若是像辛弃疾这般态度强硬,一番对峙下来,要么是叶青连夜杀了朱熹,要么就是直接放了朱熹,但不管是哪一个,这对于信王等人来说,并不是一个想要的结果。
何况……信王今日还曾信誓旦旦的保证,叶青绝不敢贸然杀了朱熹,不然的话,即便是在临安,他叶青都要面前千夫所指的困局,想必叶青也是心知肚明,绝不会让自己深陷困境的。
叶青看着辛弃疾则是不怒反笑,丝毫没有被辛弃疾的言论激怒,笑呵呵着道:“辛侍郎不愧为名家词人,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当真是让叶某佩服埃辛侍郎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断,不顾事实到底如何,就敢断言叶某乃是谋杀范念徳的背后主谋,那么叶某为何不能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断,来指认朱熹有通金之嫌呢?何况,朱熹跟北地学子之间有往来可是千真万确,难道辛侍郎也打算把这点儿都否决了?”
“辛某相信朱先生的为人,但不相信你叶青的为人。”辛弃疾不为所动道。
“信与不信,不是辛侍郎一个人说了算,更不是辛侍郎简单一句话,就能够判断一案的结果。若是辛侍郎为官一道只是靠意气用事,叶某在此倒是要提醒辛侍郎一句,趁早把官辞了好好做你的词人吧,朝堂真不适合你。”叶青的言辞虽然锋利,但脸上的笑容依旧随和,让人乍看之下,还以为不过是在跟老友谈天。
“辛某如何为官,并不用叶少卿指手画脚,辛某此番前来,只是为朱先生而作保……。”
“不知道辛侍郎打算以什么作保?就凭你的猜测以及你看到的?”叶青追问道。
辛弃疾静静的望着叶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叶少卿可敢保证你自己不是在报复朱先生?”
直到此刻,辛弃疾才渐渐明白,叶青之所以抓朱熹,怕不是因为朱熹通金,而是报复朱熹前些日子掀起的:叶青乃是谋杀范念徳一事儿,所以才抓了朱熹。
听着辛弃疾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旁边一言不发的洪遵跟彭龟年互望一眼,明显能够看到彼此都松了一口气,深怕辛弃疾继续跟叶青强硬对抗下去,从而坏了他们的最终目的。
“当然不能保证,我为何要保证?即便是我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叶青就是报复朱熹,报复他污蔑我是谋杀范念徳的幕后主使,又有何不可?叶某跟在坐的三位一样,都乃是朝廷从四品上的官员、受朝廷差遣,又岂能随意让人污蔑?何况如今朱熹不过是一介书生,无官无职全凭一张嘴在毫无铁证的情况之下信口雌黄,试问若是换成辛侍郎,你会如何做?”叶青嘴角微微上翘问道。
“不管如何,辛某决计不会报复任何人,即便是他冤枉了我,我也不会报复任何人。但今日叶少卿所言,明日辛某必然要在朝堂之上禀奏圣上……。”
“按我大宋律法,百姓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污蔑朝廷官员可是要坐牢的,对不对洪少卿?”叶青突然扭头对着洪遵问道,而后又转向辛弃疾道:“即便是你明日上奏圣上,你认为圣上便会任由一个无官无职无差遣的百姓,污蔑一个出使金、夏两国而立下大功的臣子?辛侍郎可知道,若是没有朱熹污蔑我叶青,我叶青这一趟近两年的出使回来,可是我大宋的功臣,而非是你们攻讦的杀人幕后主使1叶青紧盯着辛弃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