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弥远的脑海中不时的闪过李横经过驿馆门口时,跟他打招呼递请柬的画面,甚至是包括叶青那天被刺杀后,皇城司、禁军以及临安府搜查罗马人住的驿馆的情形。
面对此时侃侃而谈的叶青,史弥远不得不怀疑,叶青是不是已经从驿馆内,探到了关于颇黎的详细信息?是不是他跟自己一样,已经见过了那透明如水精般的颇黎。
史弥远爱财如命,手下的四木三凶随着史弥远官位的升迁,也在变本加厉的为他尽可能的搜罗着最大的财富。
而自叶青手里的香皂、新炷在临安城崛起,甚至开始在周边蔓延开来时,视财如命、见钱眼开的史弥远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把这些占为己有。
但即便是叶青不在临安的小两年的时间里,他都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能够把探到那香皂的秘方,而随着新炷的秘方被他弄到手不出半个月时,整个临安城的蜡烛作坊里,则都已经用新的秘方来做蜡烛了。
这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到新炷秘方的史弥远,瞬间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是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史弥远怨恨愤怒的时候,市舶司却给他带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就是几个罗马人手里的颇黎,如同无价之宝,也绝对能够成为不输香皂利润的新鲜事物。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在让史弥远欣喜若狂的同时,也让史弥远不得不在把罗马人接到临安时,严加守护起来,以免在自己把此物呈给皇宫之前,在被他人得知的同时,也被人仿制出来。
但令他感到无奈的是,除了舌人跟罗马人的言语沟通不算很流畅的同时,便就是这几个罗马人,无论自己如何威逼利诱,他们也都不肯交出那颇黎的秘方,只是大概意思的说着愿意跟他合作,给他提供尽可能多的颇黎,但价格也自然是十分昂贵的。
叶青看着问话的史弥远,笑了笑道:“史侍郎把那几个罗马人所在的驿馆守卫的密不透风,即便是我皇城司想要靠近都很难,所以我怎么可能知道那颇黎长什么样儿呢?不过就是从书中看到过记载罢了,对于实物并不知情。”
像是在斟酌叶青话语真假的史弥远,静静的看着轻松带笑的叶青,过了好一会儿,在心里头松口气的同时才开口道:“既然少卿知道这是西国宝名,那么可认识会罗马语的舌人?今日这几个罗马人被在下带到孤山园林,若是少卿认识舌人,不妨正好让其在太上皇、圣上跟皇太后跟前通译如何?”
“这个不认识,我只是看书中的记载罢了,至于精通罗马人话语的……侍郎不是找了一个礼部韦昭为通译吗?若是他无法全部通译罗马人的话语,侍郎倒是不妨找找僧侣等等,毕竟他们多云游四方,或许会懂一些吧。”叶青不露声色的回答道。
韩诚跟信王默默的看着叶青跟史弥远说话,虽然两人的谈话也很平常,但韩诚跟信王,却是在两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丝针锋相对跟相互试探的感觉。
一旁的皇后跟信王妃,则是小声的跟皇太后说着什么,时不时的还能够听到皇太后的低笑声,或者是对着一直跟她们保持着距离的李凤娘说上几句话。
李凤娘的神色带着明显的不耐,即便是皇后多施以眼色加以警告,李凤娘依然是我行我素,跟皇太后说话时的态度也是显得颇为不耐烦。
叶青与史弥远相对着心照不宣的一笑,刚才两人的谈话,显然谁也不相信谁说的话。
叶青不相信史弥远找不到精通罗马人语言的舌人,史弥远也不相信叶青不曾见过那颇黎的实物,两人之间也渐渐开始变得针锋相对了起来。
史弥远想要保住自己对罗马人手中颇黎的绝对控制,就如同叶青对那香皂的绝对控制一样,所以他绝不会希望临安城,或者是整个大宋,除了罗马人跟他之外,还会有其他人手里出现那透明的颇黎。
而叶青自然是绝不会让史弥远一个人来控制这颇黎,不过在他未见到罗马人手中的颇黎前,他也绝对不会对着史弥远说实话,更不会告诉史弥远,自己有可能能够听得懂那几个罗马人的话语。
这个时期的欧洲,显然威尼斯人还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威尼斯的经济不只使得威尼斯商人闻名于世,同样,威尼斯的海军也是极为强大的,加上欧洲人骨子里的探险精神,威尼斯商人能够来到南宋,叶青毫不惊奇。
当然,对于这个时期出现在南宋的颇黎,叶青也不感觉到惊奇,毕竟,颇黎便是由意大利人发明,早在四世纪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安装在了窗户上,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颇黎在堪比黄金的同时,也被罗马人视作了国宝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