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庆、武庸以及赵乞儿三人面面相觑的互望了一眼,眼前的叶青,明显是一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这让他们三人,不由自主的同时出声道:“都头……。”
“任得敬老奸巨猾、城府极深,一直对我忍而不发,如今院子里面躺满了死尸,也是他开始报复、占据主动的时候了。何况……任雷当初被我关押进皇城司大牢的事情,你以为任得敬这个当老子的,就真的能够毫不在乎、一笑而过?”叶青拍了拍手,野战刀也被他拿出来丢给了许庆,身上除了手腕上的手表再无其他物件后,随着外面的脚步声跟铁蹄声越来越近,叶青打开那通往茶铺的大门,轻松的往茶铺里头走去。
还是那句话,任得敬今日在叶青跟前的行为太过于反常,甚至是跟叶青打交道以来,任得敬都在刻意的忍让着叶青,不论是叶青如何讽刺他当年叛国,不论是叶青当着夏国众臣的面,一直称呼他任通判,任得敬都忍了下来,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
城府极深、老奸巨猾如同任得敬的标签一样,叶青显然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任得敬能够对自己对他的讽刺无动于衷。
所以任得敬面对叶青的嘲讽,越是表现的宽宏大量、毫不在意,叶青内心显然更不敢放松对任得敬的提防。
刺杀不成,立刻便亲自过来查案,这很符合一个城府极深、老奸巨猾的任得敬的做派。
毕竟,能够从宋廷一个小小的通判做到夏国的楚王这般高位,任得敬想必一路走来,受到的嘲讽跟谩骂也绝不会少了,而他依然还能够在夏国脱颖而出,成为与夏国皇帝平起平坐,甚至敢明目张胆要分国称帝的王,自然是有他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一面。
刚刚点燃茶铺里头的油灯,中卫茶铺那原本还算是结实的大门,便被人像是用炸药炸开似的,随着发出一声爆裂般的声响,两扇木门便四散飞去,随即便是全副武装的夏人兵士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冲了进来。
叶青一只手挡着刚刚点燃的油灯,被撞碎的木门以及夏人兵士冲进来时带进茶铺里头的风,让被叶青以手遮挡的油灯火苗剧烈的摇摆不定。
待油灯的火苗再次重新稳定后,身手制止了身后赵乞儿等人冲过去跟夏人兵士的对峙,神色轻松的在茶铺里头那张八仙桌前坐定,而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冲进来的夏人兵士分成两列,让出中间的通道。
任得敬、任雷父子二人,一个神色凝重,一个嘴角带着冷笑,从两列夏人兵士中间缓缓走进茶铺内。
待看到叶青已经神态轻松的坐在八仙桌前,仿佛就像是在等他们父子二人到来时,即便是任得敬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任通判来的太晚了,要是再快一些就好了。”叶青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哦?是吗?少卿觉得老夫来晚了?”任得敬也不客气,走到叶青刚才指的那张椅子前坐下,旁边的任雷虽然没有捞到坐下来的待遇,但脸上的报复性的冷笑跟幸灾乐祸,则是越来越浓。
“要查探尸体呢,都在后面,一共七十八具,其余的想必任通判在来的路上都已经看见了。”叶青众目睽睽之下,翻着手腕看了一眼表盘,已经是四点十分,算算也是申时了。
“那老夫若是来查找凶手呢?”任得敬平静的看着叶青问道。
而身后站着的任雷,则是向那夏人兵士一挥手,一队队夏人兵士便冲开后门处的赵乞儿几人,一阵风似的冲向了后院。
“凶手还用查找吗?”叶青笑着反问道。
“这么说少卿是认下这桩人命案了?”任得敬平静的问道。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何况还是在任通判所投降的夏国,我有别的选择吗?”叶青自始自终,都不曾正眼望向一脸冷笑跟幸灾乐祸表情的任雷一眼。
“叶少卿果然是不同凡响,能够在金国做下惊天动地之事,而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就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少卿的智勇双全埃老夫也是有难言之隐跟迫不得已的苦衷啊,老夫念在少卿乃是老夫旧国之臣的份儿上,昨夜也警告少卿了,让少卿速速离去,但少卿却是不信任老夫,依然还是留在了这里,老夫这心里头……怎么说?还是颇为为难跟纠结埃”任得敬长吁短叹道,就像是他之所以如此做,也是因为金国的金源郡王所逼迫一般。
“其实任通判不必假他人之借口,金国之事儿在下心里头很清楚,即便是完颜雍如何记恨我杀了他的两个重臣,想必以完颜雍的雄才大略跟人格,也不会让任通判来帮他拿下我叶青。所以任通判不必解释,也不必把今日在下被抓之事儿,跟金国联系到一起。”叶青微笑着说道,而眼前的任通判,则是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而后视线也迅速的从叶青身后赵乞儿几人的脸上,回到了叶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