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刘大人的中年男子,目光凝重、脸色深沉,看着范念德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轻声说道:“范公有事儿不妨直说,虽然在下官卑位浅,但如果能够帮的上范公,在下绝不推辞,必定竭尽全力为范公讨个公道。”
范念德缓缓抬起无神的双眼,看了一眼那刘大人后,摇头摆手苦叹道:“一言难尽啊,刘大人,此事儿怕是也只有刘大人您可以帮老夫这个忙了。老夫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行事向来是光明磊落,处处严于律己,从不曾跟任何人结仇结怨,但……今日又被那泼皮无赖的禁军给无缘无故的骂了一通,刘大人,您说,以老夫的身份与地位,又岂会跟他一个身份卑贱之人计较?所以老夫这一日西湖行,才落得今天这副凄惨模样儿埃说起来,都怪老夫太过于宽容待人、事事谦让了。”
被称为刘大人的中年汉子,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而跟随着他进来的两人稍微年轻一些的汉子,也是目光一滞,神情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沉吟了下后,刘大人还是点点头说道:“范公,您所指之人,可是上次您跟我说的,从您府里抢走丫鬟的那个,名叫叶青的禁军?”
范念德无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前些日子他在得知叶青的真正身份后,就曾经跟眼前这位刘大人,隐约的念叨过此事儿,禁军无缘无故从他府里抢走了一名丫鬟,但自己奈何于人家禁军的身份,不敢报官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禁军,嚣张狂妄的打伤了自己多名下人,大摇大摆的抢走了自己的丫鬟。
“不错,除了那禁军还能有谁?老夫一向与人为善,更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所以他这才当老夫好欺侮,接二连三的欺侮老夫埃”范念德一副悔不该如此过于仁善的样子,摇头苦叹。
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道:“对了,刘大人,您可是在皇城司任职禁军正将,不知……不知道刘大人能不能为老夫在那禁军跟前说句软话?就说老夫对他既往不咎,只求他不要再欺侮老夫如何?”
刘蕴古眯缝着眼睛,那不远处的火烛,在他眯缝的眼睛里越变越小,而后又静静地看着范念德,前些日子范念德就跟自己提及过,意思很明白,只要能够让那禁军吃到苦头,让他舒心了,商贸的事情怎么都好说。
原本他也隐晦的答应了范念德之请,但谁能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不过是才半个月的时间,范念德嘴里那小小的禁军都头,却已经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于是刘蕴古当下沉声说道:“怕是要让范公失望了。”
“哦?刘大人此言何意?”范念德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回到了身上,比起刚才病恹恹的样子,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目光也在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不瞒范公说,今日在下来此,便是为此事儿而来,不过不是告诉范公,此事儿在下又了办法。”刘蕴古看着范念德那变得炯炯有神的目光,顿了下说道:“就在范公今日前往西湖的时候,兵部接到了圣旨,而皇城司也接到了文书,明日起,那禁军叶青,就将是皇城司副统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刘大人,会不会是你弄错了?”范念德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连旁边侍奉他的丫鬟,也被他矫健的动作吓了一哆嗦。
刘蕴古望着范念德披在身上的外衣缓缓滑落而不自知,想了下说道:“今日在下来此,诚意自然还是如以前一样,只是此事儿……如今看来需要从长计议。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他也正好压我一头,我只是一个皇城司正将,而他则是皇城司副统领,所以此事儿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如范公之意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这么说这是真的了?他真的被提拔为皇城司副统领了?可……可他今日一天都在西湖,这怎么可能?是什么人帮他提拔的?”范念德不顾外衣滑落在地,震惊的一步一步走到刘蕴古跟前,喃喃问道。
“此事儿在下就不清楚了,但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范公,叶青被提拔为皇城司副统领,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绝对不会有错。”刘蕴古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从丫鬟手里接过了,刚从范念德身上滑落到地上的衣衫,亲自给范念德披在了身上。
“你们都下去吧,我跟刘大人有要事相商。”范念德感受着刘蕴古借披衣的功夫,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转身走回主位坐下后,面色凝重的沉声说道。
范念德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把自己气的当场吐血,在百十来号文人士子面前,丢尽了脸面的小小禁军,竟然眨眼之间就成了皇城司的副统领!
叶青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更何况这个时候的酒,虽然三婶儿把最为珍贵的,粮食酿造的酒都拿了出来,但比起后世勾兑出来的酒,除了味儿更醇一些外,劲道上还是差了不少,所以即便喝到了差不多后世一样的量,叶青还是依然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
谢绝了老刘头送他回家后,便晃晃悠悠一个人往家走去,而身后依然热闹非凡的三婶儿酒馆中,原本九个人已经有两个人喝躺在桌子下面,呼呼大睡。
卢仲也已经喝的面红耳赤、醉眼朦胧,拉着老刘头的手,言之凿凿的要把叶青手里的一伍十人,以后交给老刘头来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