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儿拿来了各种颜色的丝线递给燕倾城,而后愁眉苦脸的道:“小姐,奴婢的女红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给这里绣上一朵花儿,还不得让那禁军笑死奴婢的女红。”
燕倾城不闻所动,继续仔细打量着那不知名布料上的两个洞,她家也是做布料行业的,虽然她如今刚刚接手家业,但女子哪有不对布匹绢帛不敏感的?
似乎每个女子对鲜艳、喜爱的布料,都会有着天然的敏锐跟兴趣,就像是对胭脂水粉的如何用度,能够无师自通一般。
但即便是如此,燕倾城摩挲了半天手里这背包的布料,她也不确定这包的布料,到底是用什么材料织成的。
“你先把这背包里面的东西包起来放好了,别弄丢了就是,免得回头让人家以为,是咱们拿走了他这里面的东西。”燕倾城轻轻拉开那拉链,随着一声好听又舒服的声音响起,背包被她打开递给了还撅着嘴,愁眉不展的幽儿。
幽儿点点头,接过那硕大的背包,而后开始找出一块布,轻轻把背包里那蜡烛跟肥皂团已经混合在一起的碎屑,统统放在了布上包好。
燕倾城望着幽儿的一举一动,脑海里已经思索了好久,下方的那个洞还好说一些,垫上一块儿结实的布料缝补上即可。
不过就是想要找到相同的料子就太难了,所以只能以其他结实耐用的布料补上,虽然不太和谐,不过她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给那里绣上一朵花儿,以此来掩盖不同布料的突兀。
至于上方那个稍微大一些,如同她攥紧了拳头般大小的洞,她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该如何缝补,就算是缝上了,也太显突兀,还得绣以某种东西来遮挡才行。
“你说这里绣上一朵什么花儿合适?”燕倾城重新接过空空如也的背包,在她看来这背包要是放平了,都可以当一块儿褥子来用了,这也太大了些吧。
只是因为那禁军身材高大修长,所以背在背上之后倒不是很显大,如今放平了再看,燕倾城真不知道那禁军,为什么非要用这与众不同的背包。
“幽儿也不知道,随便绣上一朵就是了。”幽儿的心思一直在担忧她自己的女红技术,所以并没有像燕倾城想的那么远,想着该绣什么,该以什么布料缝补,于是便不负责任的说道。
幽儿自小就一直跟着她,所以对于幽儿那心不在焉的态度,燕倾城也不生气,只是白了她一眼后,就又拿起找来的布料开始比对起来。
“小姐,您不会要亲自给他缝上,还要给他绣上一朵花儿吧?”幽儿睁大了眼睛,看着穿针引线的燕倾城问道。
“人家今日冒着生命危险,帮咱们化解那么大的危险,何况这也是因为为了救咱们,才把这个……背包弄坏的,你说该不该……。”
“可也不用小姐亲自帮他吧,要不还是让幽儿来吧。”
燕倾城并没有第一时间搭话,而是放下手里的针线叹口气,自从回府之后,脑海里一直不断的闪现着,今日在那城外官道之上,那禁军不顾一切飞扑撞到金人的情形。
每次想起时,芳心都难免
生出一阵阵,前所未有过的悸动,于是喃喃道:“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困穷而改节。故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又曰: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
说道最后,燕倾城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变得有些异样,生生把最后一句:“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给咽了回去。
“不懂,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幽儿一脸茫然,虽然跟着燕倾城也读书认字,但或许是天赋的缘故?总之幽儿觉得自己比起小姐来,那是差的太远了。
燕倾城脑海里再次浮现叶青那身形,怎么说呢,这人就像是《孔子家语》所言一样,我行我素、特立独行,在那从容淡然之中,却隐藏着狂放不羁的性格。
就像这背包一样,世人哪有用这样形式的东西来盛物?偏偏他就很喜欢,偏偏他就当成了宝贝儿,还如同兄弟般的感情,难道这背包跟他之间有什么秘密?
燕倾城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那背包,这人的性格,岂不是就与那空谷幽兰相符合?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