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这边请。”郑长春大步上前,带起了路。
神经外科共有开放床位四十张,目前只住满了一半,而在院等待择期手术的患者只有八位。
一打开病房,里面无比浓郁复杂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萨市中心医院并没有开病号餐,所以家属都是在病房里,直接支起高压锅做饭煮茶。
一屋子人的体味,加上酥油茶,肉与奶制品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独特而难言的体验。
韩泰等人早就熟悉了这种味道,面上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可两位专家还是生平第一次。沃克尔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嘉村佑健更是把克制的功夫用到了极致,才没有表现出嫌恶之情。
饶是如此,他的脸也是板得紧紧地,完全没有一丝表情。
院领导、科主任带着外国专家一起来查房,各位主治医、管床大夫们空前紧张,在做最简单的病情介绍时,都频频地出现磕巴、口误的现象。
沃克尔和嘉村佑健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自冷笑不已。
在这样的土壤之中,又能培育出什么样的人才来呢?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竟然能骗过理事长威廉姆斯和常务理事汤尼,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太过不可思议了。
查房进行中。各式各样的病患,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脑出血昏迷不醒的老人,颅内多发小动脉瘤的患者,得了垂体腺瘤的儿童
患者们与生俱来的求生欲,家人的患得患失之心,对于金钱与健康的各种博奕,在这一间一间的病房之间,展现得纤毫毕现,毫无保留。
沃克尔与嘉村佑健走在最后面,悄悄地低语着。
“我倾向于那个三叉神经鞘瘤。”前者说道:“43c的瘤体,前缘达到了美克尔腔,右侧桥臂及脑桥受压推移改变,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脑小桥角区的脑膜瘤呢?”嘉村佑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脑小桥角区的手术,到底是过于复杂了。虽然那个瘤体不大,但要是术中出现问题,很难补救。”沃克尔摊开了双手,说道:
“我只想要拆穿谎言,但不想让患者来为她买单。”
嘉村佑健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管如何,一会儿我会跟着上台,视情况接手手术——不会给她失误的机会的。”
这个时候,队伍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位择期手术的病患面前。
管床大夫是本地住院医,一口普通话说得很不错,对于患者的情况介绍得极详细,看得出是相当用心的。
“患者为48岁的女性,因左耳听力下降、反复发作的短暂头晕不适来院就诊,行头部r平扫提示脑小桥区有占位性病变,双侧额顶叶缺血灶,怀疑为听神经瘤收治入院。”
“入院查体,神志清醒,对答正确,对光反应灵敏,眼球活动一般。脊柱四肢未见畸形,各关节无红肿,双下肢未见浮肿,四肢肌张力正常。”
“入院后完善检查,血常规、小生化、肝肾功能、凝血功能、乙肝六项、胸片与心电图均未见异常。”
郑长春点了点头:“不错。”
他转过身来对韩泰与其他人说道:“这位患者的手术指征非常明显,也具备手术条件,定在明天进行手术。”
说完这些,他并不想给那两位专家思考的时间,而是抬步就向外走去。
开玩笑,在所有择期手术的病患中,这一位的症状虽然看起来最轻,可手术难度却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