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基本上掌握了情况。龙棠沟是太平县最偏远、也是最穷的一个乡,孩子的父母多半没给他上过医保。
一台颅脑清创术,加上icu看护与后续的住院费用,至少得要小十万元。孩子的父母说撑不下去,这是实话。
如果有希望还好,可是清创手术后一个月都没醒,预后确实极其不乐观。
陶乐理解他们的无奈,但让白发人亲自做选择送走黑发人,实在还是太残忍了些。
“我还是想去看看,也许能帮得上什么忙。”她回转身,就要推门而出。
“小陶大夫,请你等一下。”说话的还是那位女士。
“我是想说,那个孩子的事,你都已经清楚了,还要去管吗?”
陶乐抿着嘴没有说话。她的态度十分明确。
“其实有关钱的事,都是小事,老付帮衬一把没什么。但以后呢?
那孩子若是一直躺着也就罢了,如果醒了落了个半身不遂什么的,那我们还能包管一辈子?”
既然开了头,那位女士索性把自己的看法一股脑都说出来:
“世上病人这么多,要是每一个可怜人都去帮,那我们就不是生意人,而是慈善家了。”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家父母做什么选择,我们不方便管的。陶大夫,你可别善良过头了,小心被人赖上。”
中年女士说出这番话,自认是出于一番好意。若非是陶乐救了付坤,又这样得他信重,她肯定不会说这些。
可是她根本不了解陶乐。
“谢谢你。”陶乐敛去了笑容:“不过我是医生,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会放弃。”
哪怕他不是我的病人,哪怕会因此惹上无穷的麻烦。
她推门而出,在关上门之前,付坤与那位女士听到一句低语:“若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那么付先生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
屋中留下的二人陷入了沉思。
“找陈律师过来,我要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资助类似的病人,就从这一个开始。”付坤开口了,话语中颇有些感慨的味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是祖父自小教导过我的。但这么多年,我几乎都忘记了。历经生死,也确实该变一变了。”
“老付,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女士握着他的手温声道。
“嗯,你先出去跟那家人通个气,别让他们做出会悔恨一生的选择。说到底也是同层楼的病友,拉一把也是应当的。”
“好。你别操心了,我这就过去。”
陶乐走出门,便看见715病房前,围着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