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疯子
七绝仙宫。
冬天自天武王府离开，飘然来到了七绝仙宫。
仙宫位于天武王府不远，冬天刚刚靠近七绝仙宫，登时被一层无形力量拦了下来。
玉葱般的手指在波纹上轻轻一点，阵阵涟漪涌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寸进。
“不能从其他地方入内么。”冬天歪着头，呢喃着。
忽然，冬天身前的屏障泛起波纹，片刻后，归于平静。
这一次，冬天伸手去触碰，竟是直接穿过。
“大梦仙人？”冬天当即想到了仙宫之主，那位仙道魁首。
这里是皇城，而且还是天武王府旁边，冬天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径直飞了进去。
冬天俯瞰着这座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的七绝仙宫，宫殿群错落林立，森林、湖泊甚至雪山、平原，应有尽有，宛如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很难想象，这一方地界在八天前还只是刚刚腾出空间的街道。
“仙道修士建造能力也太厉害了。”冬天呢喃道。
“冬天姑娘，请来主殿一叙。”一道温润的男音在空气中回荡，震动天边的云彩，掀起朵朵白云。
“哪个是主殿？”冬天扫了一眼，最终锁定了那座最为浩然的巨大宫殿飞了过去。
走进这座宫殿，第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蒲团上，被仙气神华环绕的柳天倾。
“你便是这七绝仙宫之主，大梦仙人柳天倾？”冬天询问道。
“正是本座。”柳天倾语气温和的应道，“冬天姑娘来此可是王爷有何吩咐。”
“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冬天可不敢假传林染的命令，“你们这测灵根的东西拿来给我用用，看看我有没有灵根。”
“冬天姑娘是天地孕育的圣灵，本身就是一株灵根，而冬天姑娘你诞生于风雪，应是有望成仙的极品水灵根。”
柳天倾这般说着，将一座石碑放置于冬天的面前。
“这东西怎么用？”冬天好奇的打量着测灵石碑，问道。
“将手掌置于石碑底部即可。”
冬天闻言，将手掌放置在石碑底部，霎时间，石碑之上绽放出了璀璨的淡蓝色光芒。
“这是什么灵根？”
“极品水灵根。”柳天倾回答道。
冬天撇了撇嘴，这种没有丝毫神秘感的测试，没意思。
“我能修行仙道吗？”
“可以，圣灵是天生的仙苗。但冬天姑娘的情况特殊，即便修行仙道也只能达到真仙第四步，无法成就地仙。”柳天倾惋惜道。
天生圣灵得天独厚，但祂们的上限却也是注定的。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的界限，除非传说中的天道出手。
但是天道没有自己的感情，又岂会为了一个圣灵而出手打破界限呢？
“这样啊。”冬天也不失望，以她的实力，在人界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古老道统就不有生命之忧。
柳天倾看着冬天，本想提醒她，仙道灵根是天生的，但也有一些方法可以让无法修行仙道的人替换灵根。
其中有一项就是找到一个圣灵，将其炼化，替换掉自己原本的灵根。
但是先不说圣灵的极度罕见，就以冬天这即将踏入六司等同真仙的实力，能炼化她的人都不需要替换灵根。
而就算是为了后辈子弟而出手，也要考虑到冬天身后的天武王。
这段时间柳天倾待在皇城，见到了许多大周皇朝的权贵，知晓了一些秘辛。
天武王，很有可能不是人界生灵，而是来自那传说中的……天界！
天界、冥界的存在对于柳天倾这样的大修自然不是秘密，但天界来人却是从未听闻的事情，上一次天界来人已经是千年前了，时间太久远了。
因此哪怕有消息传言天武王是天界生灵也都是传言，而不是确切消息。
但结合天武王的所作所为，他是天界来人的消息却是令人信服。
毕竟这位爷当众嘲讽周帝一事，除了他大概没人敢做。
哪怕传承自天界的那些古老道统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去嘲讽周帝这位天道殿钦定的人界主宰。
那不是打天道殿的脸吗？
除非……
天武王的地位比周帝这个人界主宰，还高！
柳天倾每每想到这里就是感到一阵心颤，同时也是庆幸自己阴差阳错，莫名其妙傍上了这么一位大靠山。
和这位一比，魏武侯那孙子背后的朱圣一脉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找魏武侯报杀妹之仇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将仙道道统步入正轨这才是他当前最该做的事情。
就在柳天倾思索的时候，冬天研究了半天测灵石碑，最后得出了结论。
她看不懂。
“那个……嗯……”冬天在如何称呼柳天倾的时候犯了难。
在听到冬天的声音后柳天倾回过神来。
“冬天姑娘称呼名字即可。”
这位未来必然是六司大修的圣灵，柳天倾不介意提前卖个好。
“那好，柳天倾，你这个测灵石碑多吗？”
“冬天姑娘想要，尽管拿去。”柳天倾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啦，带回去让王爷试试。”冬天一挥手，将测灵石碑收下。
“冬天姑娘需要注意，测灵石碑只能测出极品灵根，更高的天灵根是测不出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冬天随口应了一声，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冬天姑娘真的是风雪圣灵吗？”柳天倾古怪的看着冬天离去的背影，这种性子，说是火焰圣灵更合理些吧？
微微摇头，闭上眼睛继续修行。
……
天武王府。
“王爷王爷！”
林染还没放下手里的茶杯，冬天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你不是去七绝仙宫了吗？”林染看着去而复返的冬天，诧异的问道。
“这不回来了吗。”冬天兴冲冲的落在了林染的面前，“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你拢共去了一刻钟。”林染无语的说道。
他还没动身去东荒呢，这丫头就已经从七绝仙宫回来了。
冬天手一挥，一座石碑出现在林染的面前。
“测灵石碑？你带这东西回来做什么。”林染疑惑的问道。
“测一测王爷你有没有灵根呀。”冬天说着，拿起林染的手掌就朝测灵石碑按去。
林染也任由她去了。
“每个生灵都有灵根，只是大部分生灵都是废灵根，无法修行。”林染说着，手掌按在了测灵石碑上。
一秒，两秒，三秒……
“石碑坏了？”冬天拍了拍测灵石碑，疑惑的说道。
“测灵石碑无法测出天灵根。”林染将手掌拿开，解释道。
“原来如此！”冬天恍然，她还以为柳天倾说的测不出来是只显示极品灵根呢，原来是压根没反应。
“王爷果然厉害，连仙道天赋都这么高！”冬天赞叹不已。
林染：“……”
天灵根对应的仙道天赋是五老，更高的天赋灵根无法体现，这也是传统流派的弊端之一。
林染堂堂双三元天赋……哦不对，五行道体严格来说已经不再是三元了。
只说仙道天赋，方言整个大宇宙都没几个仙道修士有他天赋强，区区天灵根……
你这不是埋汰人吗？
“收起来吧。”
“哦，好。”冬天顺从的将测灵石碑收了起来。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王府上下你来主持。”林染对冬天说道。
“好的，王爷你放心闭关吧，王府这里交给我了！”冬天拍着胸口说道。
林染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起身离开。
密室。
林染盘坐在蒲团上，祭出上苍珠。
将仙元注入上苍珠之中。
“大尊上，林染有事相告。”
上苍珠之上神华流淌，片刻后，大皇天的声音自上苍珠中响起。
“说。”
果然！
林染心头一震，不出所料，上苍珠果然可以联系大皇天！
这枚珠子上面也必然会有大皇天的后手所在，和天帝所给的御神罗截然不同。
“我需要一份叛逆者的详细资料，只有名字和样貌，我很难在他们刻意隐藏的情况下判断是否为叛逆者。”
上苍珠那方的大皇天微微沉默片刻，一道流光自上苍珠飞出，没入到林染的魂海之中。
为原本只有样貌和名字的屠天者补充了其他方面的信息，从各方面给予了完整的资料。
“多谢大尊上。”林染一喜，当即说道。
上苍珠失去光华，重新归于平静。
林染将上苍珠挂回脖颈，闭上双眼，进入到修行状态。
有上苍珠的帮衬，林染的修行已经触摸到了真仙第二步的门槛。
法则感悟也在极速提升着。
不过，这都是假象。
在身体进入到仙元提炼状态后，林染的仙魂悄然离体。
只有法则感悟才需要仙魂沉入其中，提炼仙元一丝丝的意念即可。
林染正常的闭关修行都是感悟法则，仙元提炼不需要专门闭关，没有这个必要，这种事情，有手就行。
此刻林染要做的事情需要瞒着上苍珠，仙魂前往，最是稳妥。
东荒，方家村。
白狐趴在大石上休憩。
数十年前她自破败中苏醒，神躯崩灭，妖魂残破，不说实力还残存多少，就连其妖圣位格都被打碎，只剩下一丝残破不堪的妖圣本源苟活下来。
在这人界禁区的边缘地带，借雌狐之身，重返天地。
但妖圣本源再是残破，再是破碎，那也是四方妖圣的本源，这只白狐在她妖魂的浸染下，一点一点的朝着她原本的模样蜕变。
数十年过去了，这只白狐的外形已经与她当初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便是血脉了。
不过，这也成为了她的保护色。
屠天之战，上苍三天中，大苍天和大青天几近陨落，大皇天状态稍好，但比起她也好不到哪去，最多维持三元位格，想要通过查看岁月史书来确定屠天者的位置不可能。
屠天之战他们败了，但也留下了下一次屠天之战胜利的火种！
只是不知道，独孤和妖神他们，身在何方。
白狐心底微微一叹，她现在的情况太差了，哪怕经过几十年的修养，依旧没有好转。
妖魂破碎已经伤到了她的真灵，数十年的时间也只是让她堪堪踏上了修行之途，重回巅峰还不知道要过去多久。
她这一身九曜妖将的修为可不是故意隐藏，是真的只有九曜极境。
太孱弱了，哪怕仙魂蕴养数十年，也只是堪堪拥有修行天赋。
上次因方昊而来的风雪圣灵还好没有突破六司，若是六司级的圣灵，以对方和天地的亲和程度，怕是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但是……
白狐睁开兽瞳，看向不远处晒太阳睡觉的小奶娃方昊，眼中带着淡淡的愁绪。
她能感受到，自己恢复的机缘与这小孩有着密切的关联。
到了她这种层次，不会有无因之感。
妖圣终究是妖圣，哪怕只剩下一点点的残魂，她的直感也不会出错。
这小方昊体内的至尊骨她也是看在眼里，对她而言，至尊骨也只是一个天赋罢了，强者从来都不是天赋决定的。
如果有天赋就能成为强者，屠天之战也就不会这般艰难了。
所以……
会是什么呢。
这是白狐每天都会思考的事情。
忽然，一道隐晦的仙魂波动拂过。
白狐心头巨震，疯狂收敛自己的残破妖魂。
仙魂！
还是一尊第四步的真仙！
仙魂之力甚至快要蜕变到地仙层次了！
怎么会有这种存在出现在这里？！
白狐心神巨震，不敢妄动。
林染仙魂降临方家村。
仙魂探知全开的情况下，数个呼吸间就能覆盖整个人界。
林染虽然修为只有真仙第一步，但他的仙魂之力却是极其强大。
这么多魂魄类神物的日夜蕴养不是白养的。
甫一降临，林染便注意到了方昊。
这孩子体内生机盎然，浑然不像是先天有损的样子。
仔细探查就能发现，在方昊胸口处有一块黑洞，死寂的气息与方昊体内的生机对抗着，但还是生机更加磅礴，这也是方昊能够挺过来的根本原因。
而且，林染还注意到了，在方昊这至尊骨所在的位置，死寂的气息之中带着淡淡的生机。
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
这至尊骨……说不定能够重新长出来。
如果真让至尊骨重新长出来，那么这块至尊骨，将会是葬天世界有史以来最强的至尊骨！
细细观察了一番方昊，林染看向了那株疑似柳神的柳树。
然后……
“还真是普通的柳树？”林染诧异的“看”着这株重新焕发生机的柳树，四方强者收敛气息的确能做到这种地步，但屠天者有几个还保留着完整战力的？
真当屠天之战是过家家吗，绝大部分屠天者都已经陨落，大皇天给他的名单里，活着的屠天者甚至不足十个，而就算活着的，也都标注了哪个快死了，哪个离死不远了。
剩下的也都是老弱病残，这种状态的屠天者如果出现在林染的面前，只要不是独孤葬天和妖神这两个三元层次的大神通者，他都有把握认出来，原因很简单，真灵！
而且，屠天者里也没有柳树所化的生灵啊。
反倒是狐狸……
林染的目光落在那只真灵气息隐晦，灵魂空荡荡的白狐。
哪怕白狐极力收敛，但林染接触过太多真灵了，换作葬天世界的其他人或许无法发现隐藏的白狐，但林染不同。
他是时空使，时空印记哪怕无法再葬天世界使用，但借助时空印记探查真灵却是小事一桩。
眼前这只休憩的白狐，在时空印记的视角下，一只通天彻地的九尾天狐俯瞰世间！
大皇天的屠天者名录，已陨落栏中有一位屠天者。
她是人界狐族的天之娇女，一出世便是九尾之姿，有成就天狐的潜力。
而她也不负众望，修行短短千载，便成就妖圣，让九尾天狐之名再次响彻宇内。
但就在她一步一步达到妖圣巅峰之际，她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这个世界的天道并不是公平至正的，祂有着自己的私欲，世间生灵皆是祂的养料。
而她这样的修士，更是老天口中的大补药。
她不甘！
天资绝世，亘古烁今的九尾天狐怎会是认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