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张韬与李矩便已经是领了五百人,朝着河内郡的方向去了。
王生则准备明日再去。
与张韬与李矩差一日的时间,可以给王生争取到不少的时间。
在张韬与李矩出发的时候,成都王府中,成都王司马颖马上也得到了消息。
不过他见到广元侯没有去,眉头紧皱。
“广元侯难不成是看出了什么,居然让他府中的两个小吏先过去?”
在成都王身后,枣嵩眼睛闪了闪,说道:“以广元侯的智谋来说,他看出此事的可能性或许是有的,但若是广元侯看出此事的话,应该会有所表示的,先派出两个小吏,估计也是去探探情况,大王若是不放心的话,不如书信一封与石超将军?”
司马颖想了一下,轻轻点头。
“河内郡部众有石超在,才能得到保全,若是广元侯不死,以广元侯的能力,本王在河内郡的部众定然保全不了,而齐王有了劲敌,若是齐王败亡了,本王与齐王的那些勾当,恐怕便会被陛下得之了,以陛下的性子,对我来说,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司马遹之所以现在不处置赵王,便是因为不想开了杀宗王的先例,若是杀了,恐怕加入齐王的宗王会越来越多,支持他的宗王,会越来越少。
而不对他成都王动手,还在朝堂之上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除了他是皇叔之外,更多的,便是河内郡的两万多士卒。
一旦这些人没了,他的地位自然也就不保了。
等齐王败亡了,陛下便会腾出手来对付其他宗王。
而他成都王,有之前的斑斑劣迹,很显然,就是皇帝对付的对象。
“大王,门外广元侯派人送来了东西。”
广元侯?
成都王愣了一下,不知道广元侯在这个时候送来了什么东西。
“去,把这些东西拿过来,给本王看看。”
管事没过多久,便将王生送来的东西拿过来了。
成都王司马颖看着眼前一册厚厚的书简,轻轻的将他打开。
“居然是此次去河内郡整编的具体章程?”
成都王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不过...这好像与广元侯说的不一样,居然要裁撤曲尉以上的将军校尉们,这不是将本王的嫡系都裁撤了吗?这个广元侯果然是言而无信,现在居然用这个章程来侮辱本王,简直是岂有此理1
“大王且慢,看看后面的内容。”
枣嵩听着司马颖的话,心中稍稍奇怪,若是广元侯专门来羞辱自家大王,送来这种章程,这又是何必呢?
羞辱自家大王,只是逞一时之快罢了。
而且广元侯与自家大王,其实是没有什么仇怨的,那这种动机便更加成立不了了。
他眼尖,见到司马颖只看了前面几页便怒火中烧,知晓这后面肯定是有其他内容的。
司马颖听了枣嵩这句话,心中半信半疑,但还是继续看了下去,果不其然,在后面看到了其他内容。
“所换校尉将军本王可指派一半人手,可是原本军中之人,但要打换位置。”
“这个广元侯,当真是狡诈,言而无信。”
之前在宴会上的时候,说得不知道有多漂亮,到了现在,却打了折扣,而且还是对半折,居然要换他一半的人手。
不过...
这也符合广元侯的性情,或许广元侯觉得他这种做法是赚了太多了,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得失罢了。
成都王要买的,可是广元侯的性命!
“广元侯虽然狡诈,但从这份章程信件之中,看得出来,广元侯是已经相信大王的话了,只是不完全相信大王手底下的军队,想要在军中掌握控制权,看来,广元侯也并非是一点都不懂,他知晓这整军之事若是没有大王应允协作,恐怕是难如登天,现在有大王襄助,他才能掌握军中一半的人手,论起狡诈来说,广元侯确实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狡诈的人。”
“哼1
成都王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广元侯或许是狡诈,但本王也不是由他随意揉捏的,他或许不知道,本王要的不仅仅是在河内郡的两万士卒,更是要他广元侯的命1、
枣嵩眼睛一闪,问道:“那如何知会石超他们?”
“我会亲自写信的。”
对于石超他是非常放心的,但广元侯非常狡诈,极度的谨慎,要想将这条鱼钓起来,想来是要用上鱼饵的。
那便先依了广元侯所谓的章程,待广元侯一到...
嘿嘿~
那便是广元侯人头落地的时候了。
成都王心中计谋,王生或许不完全知晓,但是成都王司马颖的心思,他还是明白一些的。
在想主意的时候,最需要做的一点便是要设身处地的站在对面,为他想问题,找出路。
如果我是成都王,我会如何做?
相信广元侯?
肯定不是这样的。
这天底下,谁能够放心他广元侯?
或许有人,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成都王,王生手底下掌握着的成都王的讯息,知晓他是与齐王有勾结的,而此事已经是被皇帝司马遹知晓了。
有了这个情报在,成都王做的事情,便很好想了。
或许...
他是要我的性命。
若我不在,皇帝司马遹就算是要重新点将,恐怕也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了。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面,齐王恐怕已经修整完毕,开始进攻荥阳了。
而且现在的朝堂中,能够是齐王对手的人,已经太少了。
有能够匹敌齐王的人,要么威望不够,要么不会真心实意的给皇帝办事。
短时间内来看,王生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
没过多久,成都王府的信使就已经出发了,朝着河内郡的方向去了。
这个信使的速度,可比张韬李矩两人行军的速度快得多了。
在张韬李矩刚到大河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是越过黄河,到了河北,也就是河内郡的范围之内了。
在雒阳的王生,则是找了一个时间入了宫,先是在太极殿见了皇帝司马遹一面。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过程却是没有那么简单。
王生傍晚过去的,黑沉沉的,硬是是太极殿偏殿等了皇帝接近两刻钟,才看到皇帝司马遹满脸潮红的从殿外走来。
他来的地方,恐怕便是太极殿旁边那个藏着美人的地方罢。
皇帝司马遹身穿龙袍,但脸色却是潮红中带着些白色,精神气看起来不错,但比之一年之前,整个人都瘦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