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别恨道:“宁王殿下,这件事,我想自己去解决。”
李叱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摇头:“过往种种,皆为伤口,你若再自己去对付姜渭,哪怕是你赢了,也只是再加一道伤口罢了。”
方别恨因为这句话陷入沉思,低着头,久久都么有说话。
“叶先生跟我说过。”
李叱道:“他答应过你,你若不愿意留下,可以随便找个你向往的地方去生活,我会安排人帮你准备。”
方别恨道:“可我留在这,能帮忙。”
李叱道:“你留在这当然有很大的作用,但叶先生答应过的事,就是我答应过的事。”
“我想留下。”
方别恨抬起头看向李叱,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和姜渭之间,不管怎样终究还是我自己面对的好。”
李叱犹豫了一下后点头:“那你和叶先生去说,什么事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让他帮忙,等你的事办完之后,是走是留”
说到这,李叱看向余九龄:“九妹说了算。”
方别恨一怔,他没有想到宁王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为何是这个叫余九龄的人说了算?
可他不是一个蠢人,很快就醒悟过来。
因为余九龄的腿,是他们幕营的人所伤。
余九龄笑起来:“明白。”
李叱看向方别恨,用一种平静,但很认真的语气说道:“叶先生说你是他的朋友,叶先生像是我的师父,又像是我的兄长,所以你也是我的朋友
,但”
李叱看向余九龄道:“他是我兄弟。”
这一刻,方别恨心情复杂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几句话说完的宁王,不像是一个已经独霸天下的枭雄,而像是一个江湖草莽。
可正因为如此,方别恨忽然间就懂了,为什么宁王手下的人,和别人都不一样。
同样是做一种事的人,幕营的人和廷尉府的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余九龄朝着方别恨伸出手:“叶先生对我来说,也和我的师父一样。”
方别恨下意识的伸出手和余九龄拍了一下,在这一刻,仿佛面前出现了一扇门,余九龄在门里边对他伸出手,拉他走了进去。
大营。
李叱下车的时候,大将军唐匹敌已经带着营中诸多将领在等着了。
见到宁王下车,所有人整齐的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方别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宁军将领,第一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将军唐匹敌。
他看到唐匹敌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扫了一下,没有过多停留,可是方别恨的心里却猛地一紧。
“队伍都齐了吗?”
李叱问。
唐匹敌点了点头:“规模上还小一些,且还需多加训练,每一个人单独拿出来都很好,欠缺的是队伍之间的配合。”
李叱迈步往前走,唐匹敌带着众多将领随后跟了上去。
方别恨轻轻的问了叶先生一句:“军营重地,我就不过去了。”
叶先生问他:“你知道最孤独的事是什么吗?”
方别恨摇了摇头。
叶先生又问余九龄:“九妹,你知道最孤独的事是什么吗?”
余九龄笑道:“把自己当外人。”
叶先生看了方别恨一眼,然后背起余九龄迈步跟了上去。
方别恨深吸一口气,紧走几步追上:“我来吧。”
叶先生停住脚步,没有回答,余九龄却笑着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于是,方别恨背上了余九龄。
李叱和唐匹敌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在这一刻,方别恨又感受到了唐匹敌的眼神。
只是这一眼和之前那一眼不一样了,之前唐匹敌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感到害怕。
大营的空地上,集结着一支看起来只有千余人的队伍,都是步兵。
而且从他们的队列还有其他表现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新兵。
“这些士兵,都是从楚军降兵中挑选出来的。”
唐匹敌对李叱说道:“所有人都来自越州,而且都来自越州贵川一带,所有人都是稷山族的汉子。”
在唐匹敌着手准备攻蜀州之事的时候,他就在思考一件事。
蜀州地形复杂,山脉纵横,整个蜀州内最重要的那些城池,都是山城。
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必须有一支非同寻常的队伍。
他得知越州贵川一带有稷山族,常年生活在环境极为恶劣的原始丛林中,便多了一个想法。
这些士兵,都是最强的猎手。
他们有狼一样的凶狠,猿一样的敏捷,对于蜀州作战来说,他们就是一支奇兵。
“人数少了些。”
唐匹敌看向李叱道:“在那样的环境里,若有万人,便不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