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内斗开始的算是有几分轰轰烈烈,毕竟动用了数万兵力,各营都有牵扯,大战像是一触即发。
结束的就显得格外草率,二当家哭哭啼啼的骂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三弟,想和大哥见一面说说,大哥哪里有心情见他?
大当家寨子木墙上的士兵们一整夜都没有撤下来,一直到天大亮才轮值。
屋子里,一夜没睡的人们坐在那发呆,谁都没有说话,该说的话昨夜里差不多都已经说完。
手下人捧来刚刚做好的白衣,虞朝宗换好衣服,起身往外走,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我去给老三准备后事。”
余九龄看了李叱一眼,李叱摇了摇头,他们不方便出去。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俩,余九龄压低声音说道:“上山一次本来挺高兴的事,结果搞成了这样。”
李叱道:“你说的对,是因为我们来了,所以二当家毕大彤才会有所动作。”
余九龄:“我......没这么说埃”
李叱道:“事情和咱们有关,总得做些什么。”
余九龄道:“我其实是想下山的......”
李叱道:“我在想,山寨里的人因为这件事也会埋怨我们,觉得如果不是我们来了,三当家也不会死,尤其是三当家营里的那些兄弟们。”
余九龄道:“那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李叱道:“我也不怎么愿意被人冤枉了还忍气吞声的。”
余九龄叹了口气道:“我说的你好像一句都没听。”
李叱笑道:“听了,没当回事。”
余九龄道:“你还不如说你没听......”
他说完之后看了看趴在门口睡懒觉的神雕,想着还是做猪比较好一些,这东西已经四百多斤了还把自己当孩子呢,人要是四百多斤......
神雕无忧无虑,它的眼睛里除了狗子之外众生平等,大概都是喂我者知我何求,不喂我者去尼玛的。
在神雕的世界里,也就狗子能让它感觉到自己很卑微,因为它觉得自己的嘴不带勾儿,还不会飞,最主要的是没狗子毛漂亮。
余九龄忽然想到,李叱给这俩小漂亮起的名字,会不会让它俩对这个世界的词汇产生什么误解,神雕会不会觉得这世界上最高贵的词儿是狗子,狗子会不会觉得这世界上最卑微的词是神雕?
和神雕相比,狗子不一样,狗子觉得谁在它面前都应该很卑微,哪怕是李叱他们。
神雕看到李叱带着食物来的那一刻会谄媚起来,大概想的是主人快来喂我,狗子看到李叱带着食物来了,大概想的是贱婢你过来供奉我。
所以此时此刻,李叱心里盘算着这件事该怎么办的时候,神雕还在睡觉,狗子在看着神雕睡觉,越看越嫌弃,大概是觉得这笨东西一天到晚怎么就知道睡。
它又看了看李叱,大概想着这笨东西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发呆。
虞朝宗的寨子里逐渐都披上了白衣,连屋子外面挂上了白布,士兵们人人也都在裁减着白布做衣服,这种白衣做法很简单,一长条白布,一头从中间剪开,剪开那面在前半身,没剪开那面在后半身,然后用腰带扎上。
有人默默的进来放下两件白衣后就出去了,李丢丢看了看,伸手拿过来一件穿上。
余九龄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你想搞事情。”
李丢丢没说话,只是手在白衣上摸了摸,觉得这白衣有些沉重。
当夜,李叱把庄无敌拉到一边交代了些什么,庄无敌显然吓了一跳,劝了李叱几句,可是李叱却很坚决。
庄无敌无奈答应了他,不多时找了一个年轻人过来介绍给李叱,这年轻人叫苏察,是庄无敌的亲信。
晚上的时候,大哥虞朝宗亲自在棺木前守灵,二当家毕大彤等人也都来了,也看不出有什么尴尬的,按照座次顺序在灵前陪着。
大哥虞朝宗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毕大彤想说些什么也就忍住了。
山寨里所有的当家的都来了,李叱和余九龄是客人,按理说没必要在灵前陪着,可是他们俩也来了,在人群最后边跪坐在那。
老三死了,老四死了,老五也死了,老二毕大彤身后的人就是老六高赫。
夜越来越深,守灵的人在灵棚里找地方休息,靠坐的靠坐,尽量能休息会儿就休息会儿。
老六已经坐的手脚都发麻,拉了拉二当家毕大彤说道:“我去个茅厕。”
他都佩服二哥,能在这地方一言不发的坐这么久,如果不是二哥在这的话,他早就回自己营地里去睡大觉了。
毕大彤低声交代道:“不许回去睡觉,去了茅厕就回来,若困了就在后边趴一会儿,你可以睡,但不能不在这,这是在大哥寨子里,你也不要去惹事。”
老六应了一声:“放心吧二哥,我又不是个傻子,这时候还闹什么事。”
出了灵棚所在的院子,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叫李怼的人依然在人群后边坐着,还有他那个同伴也在,俩人一直都在低低的说些什么,可是声音太轻了,也就他们俩能听到。
高赫啐了一口,心说昨夜里没弄死你们,早晚找机会弄死你们。
他溜溜达达的到了院子外边的茅厕,山寨里的茅厕都很简陋,一般都是找个地方挖几个坑,围上一圈的木头。
这里距离院子并不远,大概四五丈外就是当值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