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先怔了怔,随即便镇定了下来。≧頂點小說,
转头看了看李轩的脸色,轻声问道:“杜老和营中诸位长者可否知道此事?”
“赵宋的信使藏匿在行商队伍中,到了榷场通告于某之后,即刻返回,其时,杜长老和窦老均在。”察觉了罗开先话语中的凝重,李轩的回复也严谨了许多。
“不会是假冒之人?赵宋的转运使怎能擅离职守,越境进入这河西之地?”罗开先疑惑的追问道。
李轩断然否认了罗开先的猜测,“三郎,那信使曾出示自身携带的腰牌,经行商证实,确是赵宋镇戎军番号,递送之信件也有印绶为证,杜老与窦老在场验证。”
“哦?信件何在?”
“没能留存,因为上面有那转运使曾易行的公印和私印留凭,他在信中提到,不敢私留印绶于我等,故等我与二老鉴证之后,由信使焚毁。”李轩坦然而言。
“曾易行?那位转运使的名字?”罗开先头一次对这位贸然来访的转运使有了些兴趣。
李轩注意到了罗开先的关注,笑着说道:“是,杜、窦二老也如三郎你一般觉得那位转运使胆大妄为,只是信使不敢多言,匆匆离开了。”
罗开先想了想印象中宋史上有名的曾姓之人,却不得要领,“哈,如此说来,这位曾转运使倒是个妙人……杜老和窦老二位意如何应对?”
“杜老和窦老命我回报于三郎,曾有言万事皆由三郎自作主张!”郑重回复了一句之后,李轩的脸上绽出一点笑意,“若非时值三郎你大婚之际,此事又非同一般,两老本意是不愿此类琐事搅扰于你的……”
抬手摆了摆,罗开先说道:“轩兄休出此言,罗三与四娘婚事为小,众人生计安危为大,容不得懈怠大意!轩兄此举甚为妥当,还请传告营中诸老,无论是赵宋还是北辽的人马过访,罗三均有应对之策,无须忧虑!”
“还请三郎慎重行事!”李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免不得有些担忧罗某人的杀伐果决,在他了解的范围内,赵宋是个统一了大半东土的王朝,作为外来者,他并不想贸然的与其敌对。
罗开先对身边众人的心思可算是了若指掌,包括眼前这位民事大总管。
他当然没想过马上与赵宋刀兵相见,事实上那也没什么好处。
拍了拍李轩侧面臂膀,罗开先说道:“轩兄,命运这种东西是握在手中的,安宁更是用刀兵打出来的,绝非话语可以求来!宋人若是安分守己,某也不想妄起兵戈!”
李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来了一句“如此甚好!”
不能奢望每个人的思想都能与自己时刻同步,对于李轩的忧虑,罗开先倒是完全能够理解——如同李轩一般的唐人老营之人,因为曾经困守在希尔凡,常年受周围几个人数众多大族的压迫,对于大的势力有些恐惧心理实是再正常不过,他们听从祖辈的号令回到东方,对东方的风土人情却同样模糊不清,初到灵州,眼前的一切与他们从祖辈那里听到的诉说大相径庭,自然免不了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换一种说法,这就是心态上的水土不服。
对这种藏在个人心底的心事,罗开先同样是没办法解决,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让众人忙碌起来,所以商议之类是没什么用处的,平白的增添困扰。
“轩兄,还请回去选人主持榷场交易,顺便请李铮回来见我!”
“……喏!”李轩迟疑了一下沉声应诺,转身离开。
下午,脑子被各种礼仪词汇弄得混乱不堪的罗开先见到了匆匆赶回的李铮。
“榷场那里一切安好?”
李铮在罗开先面前恭然肃立,罗某人的新造型让他感觉这位将主身上突然多了一份尊贵与雍容,但是那种被包裹起来的强大与凶悍仿佛变得更加凝滞。
他用比以往更加恭谨的姿态回复道:“回禀将主,榷场秩序井然,守备校尉费舍尔心思缜密,手下儿郎更是精锐彪悍,没人能扰乱榷场的秩序!”
“很好!”夸奖了一句,罗开先接着问道:“这几日总是下雪,榷场那里,恐怕没多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