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宗也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任务艰巨,他需要学习的很多,他也需要辅佐未来的帝王,所以比起盛子瑜,他更加顾全大局。
那些跟着打天下的权贵,有些已经满是蛀虫,为什么郑勘这样的人才,帝王会听信大臣的去打压他?那是因为,人只有在走投无路时,才会更加忠诚!
郑勘之才,最需要的时候,太子盛子瑜才会去收走这个臣子,此人也会最忠诚,天下不缺有才能之人,也不缺忠臣,可有才能又忠诚之辈,才最为难的。
盛学真趴在张在延的怀里,看着马车外,漫漫黄沙,似乎没有尽头,她终于能读懂前朝诗人的那句“欲看身后满尘土,一沙一缕尽凄凉。”的无奈。
这种凄凉,不仅仅指得是诗人看到大漠的环境而感到凄凉,更是那种远离家乡孤寂无助的悲哀,如今自己也是经历了。
又是新的一天,距离边境之地越来越近。
盛学真懒洋洋的躺在张在延怀里,这几日张在延都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乘坐着公主的马车,送行的军队一部分是张府的人,还一部分是帝王派来的,若是回去,沿途之事,想必也会有人知晓。
张在延帮盛学真揉着肚子,一双温暖的大手来回摩挲着,让她舒服了许多,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明白了自己心思,又得知她要和亲,张在延当时的心情,怕是最为难以忘却。
“前方就是境外了,张在延别送了。”盛学真凤眼微微抬起,看着身边的人,和亲的路上,她跟张在延的话并不多,好像是新春那晚的放肆,让两人更加默契。
张在延深深的望着盛学真,虽然没有回复她的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停下来“这便是边塞的落日,殿下看着,是不是如同古人笔下的描述,那般深红。”
张在延眼神深邃的转向马车外,带大齐百年,边塞的诗词其实并不多,张在延所说的是上一个朝代的诗人描写的。
大齐的前一个朝代是云梦王国,后期战乱纷飞,朝内权臣争斗,在外异族虎视眈眈,大约持续几百年的纷争,因此云梦最盛世的时候,抵御外敌也是最辉煌的,当时的诗人最会歌颂边塞风景,也有越来越多的武将在抗敌时留下诗词歌赋。
盛学真连大齐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何况是这塞外,于是她也顺着张在延的目光向外看去,果然,越是空旷无人的地方越是有着震撼人心的美。
盛学真歪着头,任由发丝扫过脸庞,她想要伸手将发丝挂到耳边,结果头发没有摸到,却摸到了一双自己没怎么摸到的手。
盛学真手附在了张在延的手背上,她还没有抽回就被张在延抓住了,盛学真微微一愣,想到了武陵那晚上的张在延的‘伺候’自己,立刻脸上发烫,瞬间比那落日旁的晚霞还要红。
她下意识想到的,不是新春那晚的放肆,而是武陵那晚张在延用手“伺候”自己的一幕,又羞/耻,又难忘
张在延低头,将下巴埋在盛学真柔软的发丝里,而后回答了一个盛学真上一个问题“殿下很怕异族。”
他这句话是对应盛学真说的你为何不走。
你为何没走?
殿下怕异族。
“其实也不是很怕……”盛学真想到前世自己曾死在异族的手里,身子有些僵硬,“有可能我上辈子死在异族手里了呢。”
听着她的自嘲,又感受到身边人的僵硬跟害怕,张在延语气温柔的说道,“那鲁部落,遍地都是异族。”
“可是嫁给那鲁齐这个孩子,倒也不是太过吓人,”盛学真面带笑意,看着张在延,“你该回去了。”
张在延“臣不舍的您去那鲁。”张在延其还想说,那鲁齐身为在大齐长大的孩子,也不简单,异族就是异族,他不想盛学真见到任何一个异族。
他甚至产生了铲平所有异族的想法。
“张在延,从前种种,都不过是误会,或者是本宫欺压你一个大臣……”她睫毛微动,不敢看着张在延,“现如今,这些已经过去了,你该回去了。”
再往前就是大齐边境,塞外的风景确实独特,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但是却不是适合大齐子民的,异想乡不适合归客。
“卫宗已经有些线索了,臣会……”张在延话没有说完就被盛学真捂住了嘴巴。
“我知道了,张在延,明日清晨回去,”盛学真抬头咬了张在延一口,“我压根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喜欢卫宗哥哥而已,那鲁齐……有他的贴身之物。”
异族狠烈盛学真是知道的,那些人欺负大齐子民来简直没有人性,无论是架在火上烤还是关在地笼里,都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盛学真何尝不知道那鲁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只是学习了一些大齐的文化,披上了文明人的外衣吗,骨子里还是异族的王子,未来异族的首领,他的残酷还是可以伪装的。
盛学真知道一旦进了异族的领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了,想回来也很难了,那些元嘉公主的命运摆在她的面前,除了以泪掩面就是屈辱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