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几乎没有思考,点了点头,“能。”
……
顾知重新回到包厢时,菜已经上全了。
桓飞文见她进来,立即招呼她坐下,“知姐你怎么打个电话打这么久,菜都快凉了。”
顾知只笑了笑,也没解释,拉开椅子坐下。
她刚一坐下,周围的人都闻到她身上浅淡的烟草味。
“不厚道啊。”桓飞文开玩笑,“背着我们偷偷抽烟。”
“下回叫上你。”顾知也玩笑式地接了句。
“说话算话啊。”
桓飞文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蛙放进顾知碗里,“知姐你快尝尝看,绝对好吃。”
陈行见状,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发现,桓飞文殷勤得有些过头了。
按以往,他肯定会开口调侃几句。
但这回殷勤的对象有些特殊。
他忍不住看了眼身侧从顾知进门后就全程安静的人。
然而,就在顾知即将夹起那块牛蛙时,沉默了一晚上的少年忽然开了口。
他嗓音浅淡,说出口的话却叫全场一怔,“别吃。”
桓飞文一呆,以为他在找茬,还没来得及开口骂,就听见他继续道。
“顶端那几块沾了香菜,要吃只能吃底下的。”
他语调平静清淡,只是平铺直叙,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顾知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牛蛙重新掉回碗里。
桓飞文这才反应过来,“对哦,知姐你不能吃香菜,我给忘了。”
他拿起筷子把她碗里的牛蛙夹出来,又换了块底下的。
顺口道,“还是江俞细心。”
一顿饭就在平静而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
即将散场时,江俞语气温吞的说出了今晚的第三句话。
“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几人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在意,陆续走出清吧。
穿堂风冷得刺骨,雪倒是停了,地面积了层未化的薄霜,鞋子踩上去吱咯吱咯响。
桓飞文正站在路边打车,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道,“知姐,待会先送你回去吧?”
顾知低垂着眼帘,思绪神游天外,闻言随口道,“随便。”
清吧离基地不远,陈行和许亦沉走路回去就行。
临走时,陈行朝他们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顾知道。
桓飞文紧跟着也说了句,“下次再会。”
陈行和许亦沉走后,出租车没过多久就到了。
桓飞文拉开车门,示意顾知上车。
顾知却没有立即上车。
她静了会儿,眸底情绪翻滚浮起,昏暗不明。
半晌,等一切都恢复平静后,她开了口,“你先回去吧。”
“我突然想起钥匙落包厢里了。”
桓飞文啊了声,“要不我让车等一会儿,你快去快回。”
顾知说,“不用,我等会自己打车。”
说完,她便转身重新走向清吧。
徒留下一脸茫然的桓飞文。
顾知慢慢朝清吧走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这里。
酒吧附近总是鱼龙混杂,况且现在这么晚,总会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和危险。
心里有一股冲动在驱使她,驱使她回来看一眼。
她就想看一眼。
如果江俞没什么事的话,她就走。
今晚的乐队主打曲格外煽情伤感,放的都是些悲伤苦情歌。
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低低绰绰的音乐声传来,是周杰伦的《蒲公英的约定》。
慢慢地,清吧显目的招牌映入眼帘,这个点想来喝酒的早就进清吧了,故而门口空荡荡,衬得大门旁那道身形料峭单薄的少年格外显眼。
而比夜色更为显眼的,是他指尖那抹灼亮的猩红。
顾知对那玩意儿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是夜夜都抽的东西。
她比谁都清楚那是根烟。
暮色昏沉,少年倚在墙角,没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影。
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中间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把烟嘴含进嘴里,缓慢而认真的吸了口。
轻咽,过肺,走了一圈后,才慢慢吐了出来。
或许是被悲凉音乐渲染,顾知看着看着,突然就被气笑了。
她浑身发颤,冷意源源不断从脚底延至四肢百骸。
不愧是年级第一。
学东西可真快,这才没多久,就懂得怎么吐出漂亮而标准的烟圈了。
她回想起上个星期桓飞文说江俞跑去后门抽烟的事儿。
她本是不信的。
毕竟吃喝嫖赌抽哪一样都跟他沾不上边。
可她却在有生之年里,亲眼见到了。
顾知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
她小心翼翼保护在手心里,舍不得让他染上半点阴暗的少年。
此时却在她眼皮子底下自甘堕落,不断黯淡。
他怎么敢的,怎么舍得。
可她却无法对此有一丝抱怨。
毕竟,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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