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初雪降后,城市总算正式步入冬天,窗外碎玉飞舞,银装素裹,世界被纯白覆盖。
早自习的教室向来鼓噪,暖气开着,倒也感受不到冬天的寒意,聊天嬉笑声响彻清晨。
然而,在一道久违的身影走进教室时,喧闹声骤地戛然而止。
全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刚走进来的身影上。
万籁俱寂中,顾知对诡异的气氛置若罔闻,径直走到第一排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把空荡荡的书包挂进桌侧,目光落在桌上。
上面有叠新书,被人摆得整整齐齐,四角干净整洁,稳稳落在左上角。
顾知仿佛只是不经意一瞥,很快便移开视线,胳膊趴在桌上,头埋进手肘间。
教室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嘈杂起来。
不过这回声音压低了不少。
“卧槽,她怎么回来了。”
“感觉顾知瘦了好多,看上去更凶更不好惹了。”
“我也感觉她瘦了。”
……
桓飞文拎着书包走进教室时,总觉得气氛跟往日不太一样。
他神色莫名,走到位置坐下,伸腿踢了踢旁边的人,“这是咋了?”
他总算知道哪里不太一样了,“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旁边的人支支吾吾几声,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桓飞文不耐烦地瞥向他,“有屁快放,别吊我胃口。”
旁边的人这才压低声音,快速道“桓哥,你自个瞅瞅第一排。”
桓飞文一愣,忽地明白过来什么,就连心跳也快了不少,飞快抬头朝第一排第一组看去。
果不其然,许久未见却仍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空了半个月的位置上。
桓飞文几乎是下意识就起身朝她走去。
他刚走几步,旁边的男生及时拉住他的胳膊。
“桓哥,别冲动啊。”
桓飞文不耐烦地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几个意思?”
“不是不是。”男生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我看知姐好像睡着了,现在去吵醒她不太好。”
桓飞文这才注意到顾知趴在桌上,似乎是在睡觉。
他纠结了几秒,觉得男生说得话有道理,不情不愿地重新回到位置坐下。
“那还是等她睡醒再去好了。”
顾知的突然回来就像颗石子重重投进湖中,瞬间扰乱了一池平静的湖水。
她无论走到哪都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隐晦目光,可却听不到他们在议论跟她有关的事情。
后来她特地看过学校论坛,关于她的话题也搜不到了,像是凭空消失般,重新恢复暴雨前的宁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做的。
季献家曾为学校投资建过几栋楼,也只有他有这个权利了。
为此,顾知特地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跟他道谢。
她知道季献是特地为了不让她烦心。
但他的确间接地拔掉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季献很快回复这有什么,小事一桩。
顾知瞥了眼他的消息,没回,收起手机。
古玉书见她回来了,特地把她叫去办公室。
他笑吟吟地递了杯茶给她,“好久没见,你去减肥了?”
他向来能把沉重的话题不动声色地化开。
顾知笑了声,倒也接下了他的台阶,“是啊。”
简单寒暄完,古玉书步入正题。
“除去周末外你一共缺了八十八节课,十一天的作业,还有两场周考,一场月考。”
他笑眯眯地说,“这些都得补回来。”
顾知“……”
“课的话老师待会跟其他老师商量一下,可以慢慢补,你先把作业和试卷写了。”
顾知不得不打断他,“我记得我之前似乎也从不写作业的吧?”
古玉书眉头一竖,仿佛第一次听说,“居然还有这回事?!”
“算了,打个五折,以前那些作业老师就不找你要了。”古玉书下了判决,“这十一天的作业你得补回来,老师希望下周一就能看到这些作业出现在各科老师的办公桌上。”
“……”顾知面无表情,“那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进一趟办公室,她莫名欠了一屁股作业债。
顾知回到教室时,桓飞文正好迎面走来。
见她醒了,桓飞文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跑到她面前。
“知姐!”
顾知脚步一顿,嗓音冷淡道“有事?”
桓飞文不自在的搅紧手指,扭扭捏捏半晌,垂头丧气道“知姐,对不起啊。”
“?”顾知总算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道什么歉?”
“要不是那天我打电话把那些糟心事告诉你,不然你就不会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