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马车依旧停靠在西南角门外。
苏妧下了车,悠闲的跟在苏婷主仆身后,往内院而去,才进了仪门,就见姚氏身边的大丫鬟喜鹊迎面而来。
“奴婢给大小姐、二小姐请安,夫人请两位小姐去一趟雅馨院。”
喜鹊生了张圆脸,笑起来一团和气。
苏妧从前只觉得她温柔敦厚、性子极好。
如今再看,却只想感叹有些人的样貌,具有的迷惑性实在是太强了。
姚氏是什么人?
面慈心狠、佛口蛇心,连兄嫂、子侄都能不眨眼的残害,她身边的得力之人又岂会真的良善?
正如古语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二小姐今日出府,怎么也不跟夫人回禀一声,夫人惦记着二小姐您的病,特意亲自去了芙蕖阁,结果扑了个空,可把夫人给吓坏了,后来还是四小姐急急赶来,说了您想去笔墨铺子的事情,夫人这才稍稍放下心,不过...总还是惦记的很,这不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赶紧打发奴婢来瞧,二小姐,待会儿您可得好好跟夫人赔个不是。”
喜鹊说话不疾不徐,好似半分没有责备,只透着浓浓的关爱,却偏又会让人心里生出愧疚,好像事实果真如此,她说的都对一样。
若在从前,苏妧会毫不犹豫的这般以为,可现在,苏妧都已经在心底给喜鹊鼓起巴掌了,听听这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的话术,也不知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笨鸟先飞。
苏妧懒得和她一个奴婢多费口舌。
喜鹊自觉今日这面见的基调已经定下了,便也不再多话。
走在前面的苏婷闻言,唇角微弯。
秀禾也得意的斜瞥苏妧一眼,心里鄙夷的想,果然,二小姐到了夫人手底下,就是那锯了嘴的葫芦,连个屁也不敢放,瞧瞧,喜鹊姐姐三言两语,就将她训的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夫人恐怕这会儿还不知道镇抚司办案的事儿,要不然...二小姐今日少不得一顿手板。
是的,从前的苏妧在姚氏手中,其实没少受磋磨,抄经、罚跪、打手板、一天不给饭,这些通通都有,只是那时候的苏妧傻啊,每每都让能被姚氏给绕进去,就如喜鹊刚刚那番话般,每每苏妧都会觉得是自己错,是自己不懂事,是自己让二婶操劳失望了。
比起杀母弑兄之仇,这些小儿科苏妧原本都忘了,但既然喜鹊提醒了她,她少不得要回敬几分,也正好让她试一试姚氏的底线。
很快,雅馨院到了。
苏妧看着面前不知比芙蕖阁大了多少倍的华丽院落,唇畔轻启一个无比讽刺的笑。
婆子打了门帘请她们进去,里间自有小丫鬟通传,“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
回话的是一道年轻的清脆女音,苏妧一听,就知道是姚氏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百灵。
比起喜鹊,百灵喜形于色的多,二人平素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姚氏的思想在侯府后院贯彻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