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蛇在北地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人族王庭,甚至更甚。
尤其是对他们这种巫祝而言,凡天地孕养之物,皆为天地之宠儿,那都是他们敬畏的所在。
即使扎木族已经忘了那些能力,但有些东西却是一代代流淌在血液里的。
扎木阿爸不会再怀疑黎云熙的身份了。
他的直觉是不会错的,黎云熙一定是他们等的人!
黎云熙抬手轻轻摩挲着红红的脑袋,安抚着她,却问了扎木阿爸另一个问题:
“王蛇,很容易就认出来了吗?”
这不是红红第一次被人认出来。
在提利尔的时候就被认出来一次,来到小小的桃坞镇后,先是老瞎子,再是扎木阿爸。
她真的开始怀疑王蛇的稀有性了。
红红当初还是一条通体殷红的小蛇,吃了她那么多雪莲,到如今个头不见长,但身体的颜色已经从红色变成深红,尤其是头顶已经隐隐黑红,泛着浅浅的金纹。
而这些人是都见过王蛇吗?
不然怎么会如此精准的……就认出来了。
扎木阿爸有些诚惶诚恐的摆了摆手:“不不不!”
“王蛇世间罕有,千年才会现世,我能认出来它,是因为我的家族有记载过。”
“您稍等片刻。”
扎木阿爸说完,快步离开,似乎是要去拿什么东西。
这时,扎木阿妈又端来一盘果干。
她有些嗔怪的跟黎云熙说:“扎木阿爸就是这样,想到哪就做什么,贵客您别见怪。”
黎云熙摇了摇头:“没事,是扎木先生突然想起来一本书里的东西,想跟我交流一番。”
“听说扎木夫人和村里的王婶子是亲姐妹?”
扎木阿妈笑了笑:“是啊!那是我大姐。”
黎云熙有些惊讶的“噢?”了一声:“您还有别的姐姐?”
扎木阿妈脸上的笑容淡了,说:“是,还有个二姐,但她二十年前就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阿爸阿妈死的时候都没见过她。”
这么多年了,她们也早当那人死了。
黎云熙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扎木阿妈又笑了起来。
“是啊!贵客说话就是中听,可不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嘛!”
黎云熙又跟她聊了几句,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
扎木阿妈是个很简单的人,简单的人最容易满足,也最容易得到幸福……
扎木阿爸回来了,扎木阿妈就起身离开。
想来这个温暖的妇人,只是不想让客人被冷待。
“黎小姐,您看看这个。”
“先祖曾有幸见过王蛇,特意作下此画,好让我等后人有幸遇见得以辨认……”
扎木阿爸递来一本很旧的书册。
上面的字迹有些淡了,纸张也微微泛黄,似乎轻轻一翻就会碎掉。
但扎木阿爸却直接翻到了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图案给黎云熙看,看似脆弱的纸张并没有碎掉。
她先是看了眼书册封面那些淡淡的纹路,才顺着扎木阿爸手指的地方看去。
怎么说呢……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这简单勾勒的几根线条,就是她的红红吗?
红红也没忍住探出了小脑袋,看着泛黄的纸张上那一团,愣在当场。
‘主人,这是我吗?这人是这么说的是吧?’
黎云熙:“……”
‘主人,我可以咬死他吗?不行的话我就轻轻咬一口怎么样?’
黎云熙:“……”
你是对自己的“轻轻咬一口”没数吗?
她抬眼看向扎木阿爸,夸得十分真诚:“先祖的画技,很是精湛。”
“您……也很厉害。”
竟然能通过这么抽象的画,认出她的红红。
可扎木阿爸却笑得很开心:
“您过誉了,只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见到了。”
“哦对了,这就是那位大人留下的东西,您收下吧!”
接着,扎木阿爸就递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
黎云熙眼角抽了抽,觉得这小盒子似乎有些眼熟……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盒子,而是对扎木阿爸说:
“虽然您可能并不是很需要,但是我还是要跟您交代一番,我来自西城李家。”
也算是四大家族的后人了,扎木阿爸也不算有负所托。
扎木阿爸恍然大悟。
“原来是西城李家!”
“几大世家里,以李家实力最为强悍,难怪姑娘您能一脚踹死那头几百斤的野猪!”
黎云熙:“……呵呵,您也过誉了。”
倒也不必一直强调这件事,她是个假的李家人。
她今日出门,村里婶子们看她的目光里也都透露着同一个信息:
看!这就是那个一脚踹死一头四百斤野猪的姑娘……
……
黎云熙和何家兄弟在扎木家吃了午饭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
跟着扎木见识了真正的狩猎技术的何沉还很依依不舍,回去的路上他悄悄问哥哥:
“哥哥,你觉得我就留在桃坞镇怎么样?哥哥你出去跟姐姐读书就行了。”
“扎木哥哥说了,我留在这里,他让阿爸阿妈收我当干儿子,我就不会饿肚子了,等我学会了打猎就能孝敬阿爸阿妈……”
何稹给弟弟的回应是狠狠的一顿暴揍。
黎云熙走在前面,遇见了同样准备回去的何岁岁跟陈月。
三人刚站在一起没说两句话,后面就传来了何沉鬼哭狼嚎的声音。
“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哥!!”
“别打了哥,我错了……”
她们赶忙转头看去,就发现何沉被何稹压在地上打。
是真打。
半点不留情面那种。
“天哪!”
“小稹,你这是干什么?”
别看何岁岁喜欢欺负何沉,但这个时候第一个冲过去的也是她。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们俩怎么还动上手了!”
兄弟俩差了两岁,何稹比弟弟高出一个头,他下死手揍何沉,两个何岁岁都拉不开。
陈月也赶紧过去帮忙,但谁都没办法拉开这兄弟俩。
何沉已经求饶,何稹却并没有松手,他紧咬着牙,一双眼泛着红。
何沉只是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任由哥哥死死压住自己,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反抗。
黎云熙目光定定的看着两人没有说话,直到何岁岁着急的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