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城欢迎所有来客齐梁,大魏,西关棋宫,圣岛,南海,隐谷”
站在大红月下的陈万卷,表情看起来悲哀又严肃,认真问道:“这场婚宴,我陈万卷就是要让全天下人知道。”
“有多少反对的声音,都不重要。”
一道又一道身影跃上城头,陈万卷漠然瞥了一眼,大红月缓缓下坠,城头覆盖一层腥红霜气,将每一位登顶城头的七大家来客,都冻结在原地,双足与城头死死粘粘,不得前进一步。
苏扶的嘴唇有些颤抖,他的身子骨里尽是寒意,仍然保持着单手持剑劈砍的动作,秦太子在陈万卷的指夹之下,已经有了些许崩溃的痕迹。
脚底的红霜在顺着血液向上蔓延,黑袍及地的部分已经被黏住,整个人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迟缓。
趁着还可以挪动手指,苏扶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攥拢了袖袍里的玉瓶,玉瓶里的液体还在轻微摇晃。
他准备动用苏家的底牌了。
陈万卷温柔说道:“七大家的人,是第一批,希望也会是最后一批,所有赴宴的人,反对的都会死去,而愿意见证这一幕的,将成为银城的朋友,你们”
他的眉头忽然蹙起。
大红月有一道恢弘无比的刀光,来势缓慢,却势不可挡。
那道青布刀撕裂红海,将城头的霜气震碎开来,宋知轻的怒吼声音贯穿而下。
陈万卷抬起一只手挡在天灵盖上,太虚之力叠加一层又一层。
一刀之下。
红霜全碎。
城头被这一刀砸碎出了数丈大小的凹坑。
凹坑之中风雪弥漫,有一个红装儒士,被打得半跪在地,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别在胸襟的那朵小红花,被刀气震碎,被风雪卷走。
他眼神之中闪逝一抹愤怒,单手捏紧青布刀,顶着漫天压力,缓缓站起。
陈万卷甩动右臂。
破空声中,双手压刀身子悬在空中的宋知轻,来不及有一丝反应,瞬息被无形巨力狠狠抡砸在银城的一面墙壁之上,有人攥拢五指,轰然一声,磅礴的红海将那面墙壁碾压砸倒。
红海之中分出一部分元力,将痛苦挣扎的宋大刀鞘包裹而住,悬浮在空中。
城头之上,红装出席的儒生轻轻说道:“七大家是为了易潇而来,何必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苏扶的手指,已经攥紧了玉瓶。
他笑了笑,虚弱说道:“你他妈懂个屁。”
就要捏碎玉瓶。
陈万卷低垂眉眼,不再言语。
城头之上,有一道清风吹来,逆着暴雪,清风所过之处,寸寸红霜冰雪消融,化为腥红溪流,向着陈万卷的黑衫袍下倒流而回。
雪原的大雪当中,有着零零散散的几道黑点。
大风吹动,风雪刹那迷离,这几道身影短暂的消失,再度出现,便无缘无故向前闪动了一截距离。
连续几个呼吸,这几道身影便已经来到了风雪银城城下。
那轮大红月开始轻微的颤动。
似乎是因为某人的到来。
道袍在风雪之中飞扬,叶十三扶着轮椅,身边有位大红袍的阴柔剑客,双手分别按在腰间两侧的剑柄之上,大红袍在风雪之中猎猎开屏,犹如一只艳丽孔雀。
南海最为拔尖的三位弟子。
陈万卷面色忽然凝重,认真说道:“南海终巍峰愿意赴宴,陈某受宠若惊。”
叶十三望着城头的盛装男人,平静说道:“能让我离开南海至此,你的确应该受宠若惊。”
陈万卷低声笑了笑。
坐在轮椅上的黄衫女子,眉目清秀,目光扫过城头的一众身影,淡淡说道:“这就是银城的待客之道?”
陈万卷不卑不亢道:“这要看客人的态度了。”
公子小陶哦了一声。
她轻轻敲击椅背一下。
叶十三点了点头,猛然挥袖。
天地大风起。
城头之上,陈万卷愤怒嘶吼一声,用尽全身元气,去抵御南海大师兄的一挥之力,在艰难沉重的大风拉扯声音当中,陈万卷脚底的红霜在一息之间全部碎裂,悬浮空中。
叶十三缓缓压掌。
那轮悬浮在银城城头的大红月支离破碎,被“南圣人”轻描淡写敲碎砸烂。
“南海的态度很简单。”
南圣人收回袖袍,天地寂静。
他轻声道。
“这门亲事,我的小师妹不同意。”
“所以南海,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