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太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装的时候也说的是‘带回去给骨头几个尝尝味儿’。</p>
这‘几个’可能不包括已经大了的穆庆，小的几个肯定都是有的。</p>
穆晚激动地剁剁脚，挤了挤穆绵，“真的吗真的吗？”</p>
穆绵也挤了挤，“真的真的，我骗你干啥？！”</p>
穆晚嘿嘿笑，“还是奶好！！”</p>
姐妹俩挤成一团，一直被拉下的许乐乐生气了，撅起个嘴，很大声，“你们说小话不带我！”</p>
她刚刚试图挤过去，但一直跟不上。</p>
心情非常好的穆晚拉过许乐乐，“我跟小绵在说我妈坏话呢，所以没让你听。”</p>
穆绵拉起许乐乐另一边胳膊，一本正经，“对！”</p>
早就走在了前面想去教室多看一会儿书的穆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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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近得很，她们叽叽喳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p>
穆绵跟许乐乐是一个年级，这小丫头早早上学纯粹是因为她上面都是哥哥，没人陪她玩儿。</p>
一二年级混在一起也没多少人，就三十来个，其中女娃只有个位数，两只手数得过来。</p>
闹哄哄了没一会儿，哨声响起后，石小竹拿着书进来了，她先给一年级的上课，二年级就在旁边坐着自己看书。</p>
清风大队整个小学就三个老师，除了石小竹外，其他两个都是知青。</p>
两个知青一个是初中毕业一个是高中毕业。</p>
高中毕业那个负责教五年级的语文数学，初中毕业那个，也就是穆绵现在的数学老师钱巡，他跟石小竹一起负责一二三四年级。</p>
队里的小学老师没有工资，跟乡亲们一样，都是记工分的。</p>
课堂纪律算不上好，暂时不上课坐着看书的那一波总是有人交头接耳说悄悄话。</p>
穆绵在石小竹的讲课声中，拿出了之前装在包里的旧报纸。</p>
让她听一二年级的知识，她也实在是听不进去，还不如干点别的，看看报纸，看看局势。</p>
其实她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要不要跳级啥的，但想到几年后城里的混乱，想想还是算了，还是在乡下窝着安全。</p>
小学上课就上半天，混混就过去了。</p>
穆绵看了没两分钟，旁边许乐乐凑了个小脑袋过来，小小声道：“你咋在看报纸？这写得啥？我都不认识。”</p>
穆绵没忘记自己现在才八岁，有些事情得循序渐进地来，不能一上来就把字认全乎了，模棱两可道：“不想看书，看着玩儿。”</p>
许乐乐深有同感地点头，“我也不想看书。”</p>
穆绵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就属于坐不住的那一波，上课喜欢东张西望。</p>
没过两分钟，穆绵感觉自己胳膊被捣了捣，熟悉的小脑袋又凑了过来，下一秒便听见许乐乐气声道：“快看快看！门口那是不是石小莲？”</p>
穆绵视线从报纸上移开，门口确实有几个小孩儿，其中一个头上敷着草药，绿色的汁液还流了一些在脸上，确实是石小莲。</p>
许乐乐语气很是好奇，“她怎么也坐门口啊？石老师回去不是可以教她吗？”</p>
虽然大队小学一学期学费才一块钱，但也不是每个小孩儿都上得起的。</p>
所以平时经常有小孩儿坐在门口偷听老师上课，这里面有些是家里不让上但自己想学的女孩儿，干完活就抽空来听一会儿。</p>
有些是家里穷，爹妈舍不得一块钱，就让自家小子去门口偷学。</p>
对于这种情况，只要孩子们不闹腾，大队长和老师都是不管的。</p>
石小莲虽然也没上学，但显然不在这两类里面，她可以在家跟着她姐姐学。</p>
穆绵摇头，小声回，“我也不知道。”</p>
说起来，她昨天下午在河边还听到曹春凤婶子说了石家的事呢。</p>
说石小莲醒是醒了，但小丫头变得有些奇怪，看起来阴阴沉沉的，姐姐走哪她跟哪，估计是被吓坏了。</p>
说石老太太看见人醒了，想把赔的钱要回来，但是没要到。</p>
想到这些，穆绵又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对上了石小莲的眼神。</p>
一瞬间，穆绵愣了一下，那看不起不像是一个七岁小姑娘被吓坏以后非要粘着姐姐的眼神，更像是……</p>
探究？</p>
？？？</p>
探究什么？？</p>
穆绵报纸也不看了，奇怪地又看了石小莲一眼，但是对方眼神已经移开了。</p>
此时，坐在门口的石小莲心里也不平静。</p>
她也是没想到，自己死后还能重来一遍，回到了七岁这年的春天。</p>
这个时候家里还好好的，妈妈没事，姐姐也没事。</p>
上辈子就是今年，她被石大宝打了后，没过两个月，她那老不死的奶奶收了公社一户人家的彩礼，私自给她姐姐订了亲。</p>
对方不仅丑，还死过一个老婆，据说是被婆家磋磨死的。</p>
她们当然是不同意的，还去公安局报案了，但谁知道那老太婆来阴的，直接把那男的带来了大队，还趁她姐姐不注意，把人打晕了。</p>
后来姐姐跳了河，妈妈发了疯，直接一锄头把那老太婆打死了，她妈妈杀了人也被关起来了。</p>
她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关起来没过多久就没了。</p>
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东家讨一口西家讨一口地长大。</p>
想起这些，石小莲眼神又沉了沉。</p>
教室前方，讲着课的石小竹趁着学生朗读间隙担心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妹妹以前没这么黏她的。</p>
现在连她上课都要跟来，好像她们好久没见过了一样，非要时时刻刻看着。</p>
迎着姐姐的视线，石小莲眼神收了收，露出一个浅笑。</p>
来得及，她姐姐还好好的，一切都还没有变。</p>
不对，还是有些跟上辈子不一样的地方的。</p>
这么想着，石小莲看向了坐在教室中间的穆绵和许乐乐。</p>
她清楚地记得上辈子穆绵和许乐乐都没有找到，穆家老太太死了，富贵叔夫妻俩卖了工作，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找遍了县里和市里，但是都没有找到，还打算去别的地方找。</p>
那个时候，她妈妈姐姐都没了。</p>
富贵叔也不知道是她看可怜还是看见她就想起了自己女儿，还悄悄给了她十块钱，给完没说什么就走了。</p>
感受到视线的穆绵扭头，两人触不及防地对视了两秒。</p>
穆绵：“？？？”</p>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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