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步行来到那家离警局最近的医院,没有预约,但是绫辻行人还是很快完成挂号,带着他走楼梯上到三楼的神经内科。面容和蔼的医生问了他们不少问题,试图找出病因。
飞鸟司穿越后的记忆只有几个小时,扒拉不出任何线索。问及是否头疼的时候,他停顿一下还是摇摇头。
他只被修罗场吓到头疼,不知道算不算。
匆匆赶来的绫辻行人也不知道详情,无法替他回答医生,就算侦探也需要先展开调查。
于是只能先去做检查。
飞鸟司边走边数着检查单子,检查科在另一幢楼,比较集中,路线上很方便。他的目光停在最后一项检查上,指甲停在上面留下一个掐痕。
【磁共振脑功能成像】
他捏紧单子,指腹因精神紧张出了点冷汗,在纸上捏出两个指印来。
封闭的房间,单独一人,无处着力的冰冷的机械,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送进像棺材一样狭小的管子里。
浮现在脑海里的场景让飞鸟司呼吸急促,似有一窝蚂蚁爬在他身上搬家,密密麻麻地在皮肤上爬来爬去,体内充满了令人心慌的酸胀感。
磁共振简直是幽闭恐惧症的大敌,据说有不少人都是在做磁共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幽闭恐惧症。
进去十分钟,比让他坐车半小时还痛苦,至少坐车他还能研究一下椅套面料的编制工艺。
他恨不得拔腿就跑,但他知道这是必须的检查,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能这么任性,也从来没人会听他任性。
他生硬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刻意保持正常频率,低声呼唤“绫辻先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能就是希望听到点声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那能抚平心绪,给他一种安心感的声音并没有在耳畔响起。
飞鸟司疑惑地转过头,发现绫辻行人落后他几步远,站在窗台前朝外眺望。
他也跟着朝外看,楼下是医院正门,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多出一些黑色车辆,没有和普通私家车一样停进车位里,反而有些阻挡路线。
“是乱步先生他们来了吗?”他问。
绫辻行人没有回头“不,是一些别的情况,我去处理一下。”
他没有解释,显然不希望飞鸟司参与。
飞鸟司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收好检查清单,敛起一切不安,面上露出微笑“好,那我先去做检查,稍后在大厅碰面?”
各忙各的,也不用给绫辻先生添麻烦了。
“可以。”
等飞鸟司离去,绫辻行人缓步来到停车场。
“——不许动!”
十几名黑衣的作战队员带着黑头盔,将枪口对准他,有手-枪、自动-步-枪,在他看不见的远处,还有狙击枪瞄准他,黑色轿车在外围将这一块团团围住。
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严正以待。
绫辻行人冷静地站定在原地,还有闲心取下腰间的烟杆准备吸上一口,想起飞鸟司并不喜欢浓重的烟味,又放了回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看过这些人。
“侦探,你违反了危险异能者管控条例,躲开监视人员视线私自溜出来,现在立刻跟我们回去。”为首的一人紧张地说道。
这是行走的大杀器,必须24小时都处在监控之下。
虽然绫辻行人也不止一次偷跑出去,但通常他在被发现之前就会回来,甚至如果他不说,根本没人发现。这一次他的离开太过异常,动静也太大了,监视组连忙找过来。
“不。”绫辻行人冷冷拒绝,“等处理好他的事情,我会自己回去。他不喜欢监视,别把你们的枪口和瞄准镜对准他。”
他的口吻近乎命令。
相比手无寸铁的他,持枪的作战队员们反而束手束脚,也不敢轻易伤害他。因为绫辻行人的能力世间罕有,除非他真的在街上大开杀戒或者上面下命令,否则他们并没有开枪处决的权利。
而对这位聪慧的侦探,他们不愿意回想当初的事,如果采取强硬手段打扰他谈恋爱,他们绝对会被报复。
僵持不下,为首的队长只好将侦探的要求上报。
说完情况后,电话被转交到绫辻行人手中,无非是要对他说一些躲开监控外出的陈词滥调。
“……我们当然尊敬飞鸟先生,但按照规定,他和您在一起的时候也必须接受我们的监视,这一点他和您一样清楚,一直以来他都非常配合……”
不过最后,拿绫辻行人没办法的特务科也妥协了,因为除了击毙外,他们无法对绫辻行人任何惩戒行为。
为了留住最后一丝气势,电话那头说“既然飞鸟先生在场,我们可以保持远距离监视,撤去部分持枪部队,避免直接监视飞鸟先生,直到您处理完飞鸟先生的事情。请注意,这不是对您的妥协,只是基于飞鸟先生的信誉与能力做出的合理削减行为。”
绫辻行人不屑地冷笑,在挂断电话之前,他对这样的特务科留下一句评价“派不上用场还只会拖后腿的家伙。”
特务科……你被分手怪我们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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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司道别后独自前往检查科,穿过桥廊的时候,他透过玻璃门才发现自己的打扮有些奇怪。
绫辻先生的鸭舌帽,乱步先生的红围巾,还有太宰君为他找来的衣服。
倒不难看,但他还是为自己奇怪的搭配笑出声来。
一会儿要记得还回去。
“飞鸟?是飞鸟司吗?”
听到呼唤,飞鸟司驻步转身望去,是个穿着时髦西装的高大金发男子,严肃的脸上满是担忧。
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这不是菲茨杰拉德么!
美国异能组织“组合”的bo,异能是氪金(划掉)。
他认识自己?
飞鸟司疑惑。
确认他的身份后,原本眉头紧皱的菲茨杰拉德立刻扬起笑容,简直判若两人。
他朝自己走过来,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美式拥抱,热情得令人迷惑。
“飞鸟,你又一次救了我的女儿!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菲茨杰拉德语气激动,没有半点组合首领的傲慢,就像在面对一位多年好友。
“啊……是之前中枪落水的那位小姐吗?”被拥抱箍住的飞鸟司问。
菲茨杰拉德迅速从他的话中意识到了不对劲,松开手臂,神情严肃起来。
“你不记得我和司各特了?”
看样子是的。
真没想到那位少女竟然是菲茨杰拉德的女儿,原著中她这个时间点已经去世了,这里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