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洗完澡,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在冗长沉默中,要如何与沈泊行相处,以往他们之间哪怕不说话,仍旧默契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不会尴尬,也不会让双方感到不自在。
可方才,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给吞没了一般,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却让沉鹿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这让沉鹿感到很难过。
可她并不能找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这个场面,并非只言片语能解决,沉鹿清楚明白,她心中的结,非要沈泊行承受到相同痛楚之后,才能解开。
沉鹿在床上躺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睡意,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找到电脑,打开后翻找出了之前辅导员给她说过的交换生界面。
卡斯罗大学是国美交换生中,最重量级的一个学校。
想要成为这个学校的交流生,要填写的申请表也格外严格。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获得过什么国家性奖项,或参与过怎样的具有重大意义的工作。
这些都需要在社会上实践才能得到。
辅导员之前说过,学校想把卡斯罗大学的交换生资格给她。
沉鹿看着这个申请表,半晌都没有动,内心挣扎似两头巨兽在搏斗。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沉鹿动作一顿,看了看电脑,然后合上,走到门口。
打开门,一个只穿了衬衫西裤的男人带着浅淡的红酒香味,出现在她的面前。
沉鹿轻轻皱起了眉头。
“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沈泊行看着她眼底似乎透出了不耐烦,胸口就忍不住泛起疼痛。
他手中捏着一杯牛奶,沙哑声音继续慢慢说道,“刚刚热好的牛奶,喝完好好睡上一觉。”
“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沉鹿抬起头,略显疑惑地看向他,仿佛是在怀疑,他当真就这么放过她?
沈泊行唇角泛起一丝笑,看着有些苦涩,“难不成,我还强迫你和我发生关系吗?”
“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沉鹿抿起唇,“你不用这么想。”
“自己煮点醒酒汤,喝完再睡吧。”
“晚安。”
说完,沉鹿带上了门,拿着他送来的牛奶回去睡觉。
她听到门外沈泊行一拳砸在墙上的声音,她的眼睫颤了颤,吐出一口浊气,把沈泊行送来的热牛奶喝了个干净,闭上眼睛,慢慢地,沉沉睡了过去。
睡意惺忪间,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深邃眼眸中,藏着如海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人紧紧将她抱住,充斥着痛苦的声音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沉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当初她去写生的时候,在山上遇见的那次山体滑坡。
她差点丧命。
沉鹿额头浸满了汗水。
猛然惊醒,沉鹿自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种窒息感还在胸口处不停环绕,让她感到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难受。
外面天还没亮,薄雾在窗户上凝成一层浅霜,映衬着天际愈发深蓝。
她扭过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床,眼眶发红,豆大一样的泪珠落下来,明明要折磨的是沈泊行,为什么她还要在这儿似是深闺怨妇一样?
沉鹿陡然清醒,于是她红着眼眶,把门推开,一间房一间房的看过去,谁料找到第二间的时候,就发现了沈泊行。
这间房和沉鹿睡觉的房间毗邻,格局有点不一样的是,这间房间的床与沉鹿那边的床,相隔仅仅不过一堵墙。
它们是挨着的。
沉鹿推开门,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沈泊行听到沉鹿过来之后,就开始装睡,想看沉鹿要做什么。
一阵窸窣后,被子被掀开,一道冰凉的柔软身躯贴在了他的胸口。
沈泊行欣喜若狂,刚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时,就听她凉凉开口。
“你不是在装睡吗?”
“……”
“怎么不装了?”
“抱歉。”
他更理亏,想着她身上那么冷,就打算抱紧她,“房间冷了?”
“你现在不许抱我。”沉鹿声音里透着一股绝对不容反驳的口吻。
沈泊行:“……”
有时候他女朋友坚决起来,他压根没有办法反抗。
于是沈泊行只能煎熬地放下手,任凭沉鹿抱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沉鹿待在他身边很快就睡得香甜起来,一只腿搭在他身上,上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暗香不停在沈泊行鼻尖环绕,柔软娇躯在一呼一吸间轻蹭,沈泊行只觉自己热到爆炸了。
他太久没有碰过沉鹿了。
这种贴近到几乎一转身就能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沈泊行煎熬到了极点。
他微微侧头,看着沉鹿,有些难以忍受地抬起手,将大掌落在她的腰间。
那柔软的触感,仅仅只是腰间的轻软,就让他如沸水一样开始欢腾起来,几乎没有半点迟疑的——他弟弟起来了。
沈泊行呼吸沉重,正想做些什么,却陡然看到她就算闭着眼,仍旧发红的眼尾。
沈泊行犹如当头棒喝,一盆冷水自头浇灌到脚,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他家这个孩子,还在生气,不会无缘无故地寻过来,只为了在他身边睡觉。
沈泊行轻颤着手,自她腰间挪开,指尖落在泛红的眼尾上。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醒来后看不见他,所以才感到害怕?
冗长的沉默,沈泊行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中,仿佛是今日深夜时,那样紧紧抱着她。
身体紧贴,似要将其揉入骨血。
她本来不该受到那些难过……
沉寂的夜晚,月挂梢头,低低的耳语带着浓烈的悔恨。
“我错了。”
清晨,沉鹿醒过来,眨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整个人还没有完全清醒。
待她清醒过来,反应到昨天晚上干的事情时,不由脸上多了几分囧色。
她扭头看了一眼床,上面早就没了沈泊行的踪迹,沉鹿不由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又不由地坐在那里咬了一下手指的指甲,满脸纠结。
所以沈泊行到底受到煎熬没有?
门在这个时候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