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王朝京城中的书铺,街对面就是一家卤肉店,百年老店了。
如今的掌柜已经六十好几,有两个儿子,闹着分家产呢。
李怆每日便蹲在门口看热闹,其实也不热闹,就是小儿子想多分些,大哥倒是觉得应该,毕竟是兄弟嘛!可大嫂不行,那位老掌柜也不行。
房东姑娘搬着椅子坐到李怆身边,脸上已经没了那道胎记了。
姑娘问道:「这都闹了两个月了,不嫌难看吗?老头子也是偏心,大家分一样多不就行了?」
李怆笑了笑,摇头道:「哪里有那么简单?你信不信即便这个小儿子拿的多了,他也还是觉得自己得少?」
姑娘疑惑道:「为啥?」
李怆笑翘起二郎腿,笑盈盈道:「因为他大哥不想与他争,他会觉得大哥拿得多,所以不争。」
姑娘脸皮一抽,又问:「那要是争呢?」
李怆哈哈大笑,「那就是双方都觉得自己的少了。」
姑娘撇撇嘴,「可真麻烦,你别再收弟子了啊!不然以后得跟我争家产。」
此时有个邋遢汉子缓步走来,习惯了穿草鞋,又抽旱烟,一座大黄牙,邋里邋遢的。
吴天咫一边往这边儿走着,一边说道:「不然为什么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一听这话,姑娘岁呰可不愿意了。
她等着眼珠子看向那位朱雀王朝前任国师,问道:「小人就小人,跟女子有什么关系?最烦你们说这些道貌岸然的大道理了!」
李怆哑然失笑,解释道:「岁呰,这句话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李怆转过头,问道:「准备好了?」
吴天咫叹道:「老子砍了几万年树,回去别不是还得砍树吧?」
李怆淡淡然一句:「不行你把那蛤蟆娶了?」
吴天咫老脸一僵,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过这个高慧耀,要不要宰了?当年选择扶持他,是看在他不愿受挂壁楼摆布。现在好了,是不受挂壁楼摆布了,却又受那劳什子天朝摆布。现如今,璃月那边战事接近尾声,那位璃月女帝,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但那座天朝却没什么动静,真是想不通。」
李怆抿了一口酒,喃喃道:「大瑶也好,景炀也罢,又或是璃月与天朝,都在等对方先派遣炼气士下场。他们从前在暗处,可以不要脸,但如今可是天朝,不敢不要脸的。」
故而谁家炼气士先下场,谁就要背负这个骂名。
吴天咫叹道:「那就不杀了,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按照咱们说好的,我北上去接小兔子,先回月亮上去喽。青女跑去了赡部洲,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李怆起身抱拳:「辛苦了。」
吴天咫摆了摆手,我们这些人,起码都是人,有些可就不好说了。
其实吴天咫也在传音,问道:「二爷,这样真的有用吗?」
李怆抬头看向了天幕,摇了摇头,呢喃道:「不知道。」
今时月是古时月,今时人成了古时人,可古人不见今时月啊!
吴天咫要了一壶酒,扭头儿离去。
李怆看着对面兄弟二人大吵了起来,呢喃道:「烂酒鬼到了没酒的时候,可怎么过啊!以前怎么就没问过他,不能离开的时候,想喝酒了咋办?」
岁呰疑惑道:「你在说谁啊?」
李怆有些失神,呢喃道:「结拜兄弟。」
好在是那家伙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都有一种能让人想帮他的独特魅力。
以前没想过,为什么大家会愿意帮他,现如今想来,好像有些明白了。
一个缺水村子中
,有人费力挖了一口有水的井,众人皆可饮水。
而现在,挖井人没水喝了,曾经喝了他的水的人,怎么会不管?有脸不管?
那十二位,八千年,很长,相比之下,却也不长了。……
有个绝色女冠,兜兜转转一大圈儿,最终还是在一座名为赤诚的山下,寻到了一位老者。
老者端坐院中,白发苍苍,寿元即将消散殆尽。
一旁站着个年轻人,就静静站着,与老人一块儿晒太阳。
瞧见头上再无白纱的女冠落地,年轻人这才凑到老者耳边,轻声道:「师父,你等的人来了。」
老者笑道:「好,来了就好。钟槐啊,给前辈看茶。」
南宫妙妙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必了,药师,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星莆呢?我找到了柳眠,却不见他。」
老者满脸笑意,轻声道:「看来前辈终于是想起来往事了,金童等前辈久矣。」
一边的钟槐满脸诧异,原来师父是叫做金童的吗?
南宫妙妙叹道:「怎么不修行呢?」
老者笑道:「前世修行一生,医术通神,也没能多救下几个人。此生就想做个凡人。星莆说要谢谢他帮忙凿山,已经去做该做的了,前辈无需担心。至于我,该留的,也早就留下了。」
顿了顿,老者看向身边年轻人,微笑道:「这孩子欠楚廉一个人情,烦劳前辈带他去青椋山,就说曾有一棵槐树为其续命,报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