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十丈时,刘景浊说了句:「甘吉,你想做什么」
但年轻人不说话。
三十丈,刘景浊又道:「你师父那里我是过分了些,但我不会道歉的。」
年轻人还是不说话。
直到刘景浊走到十丈处,甘吉暴起挥刀,拼尽全力朝着刘景浊头颅砍去。
刘景浊继续往前走,短刀断成碎片,甘吉倒飞出去几十丈,嘴角溢血。
「喝酒吗」
年轻人再次暴起,可结果还是一样,刘景浊无事,他被反震出去,伤势不轻。
最后十丈走完,刘景浊坐在了倒地几十年的大木上。
「你想怎么样」
年轻人硬撑着起身,杀意十足。
「杀你!」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那你现在做不到,我不出手,只我的护身罡气你都破不开。」
甘吉咬着牙,双拳紧握,沉声道:「你敢不敢等我三十年」
刘景浊一笑,点头道:「好啊,三十年五十年都行,刘景浊与甘吉约战一场。」
年轻人闻言,掉头就走。
「三十年后,我取你狗命!」
刘景浊笑着点头,「好的,我等你。」
忽然就想到当年自己在轩辕城下大放厥词,年轻人就是好。
也想到了当年青椋山上,被姬闻鲸踩着脸。
他缓缓起身,御剑到了迟暮峰,走去海棠树下,将独木舟缓缓靠在树底下。
「老伙计,你陪我最久,但我好像最没把你当回事儿」
独木舟一阵轰鸣,似乎在告诉刘景浊,你知道就好!
刘景浊笑了笑,说道:「那你歇几年,歇够了,好跟我拼命。」
抬头看了一眼海棠树,刑寒藻已经来了。
刘景浊指着椅
子,微笑道:「坐。」
刑寒藻摇头不止,「信我都传出去了,但只有你亲手写的那封信有回音儿,别人都没回,连高图生都没回。」
刘景浊轻声道:「回就怪了,高大剑仙估计都把我八辈儿祖宗骂干净了,还回信。」
刑寒藻皱着眉头,嘟囔道:「为什么要这样啊」
刘景浊反问道:「你会想不到」
刑寒藻盘腿坐在刘景浊身边,脑袋一歪,单手托腮,嘟囔道:「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吗」
刘景浊坐着个小马扎,姑娘盘腿坐在地上,海棠树顶着雪,看起来很和谐。
片刻之后,刘景浊伸手按住刑寒藻的脑袋,没答复那个问题,而是问了句:「想不想当掌律」
刑寒藻反问道:「那袁塑成咋办他会不会不高兴」
刘景浊只是说道:「就说你想不想。」
刑寒藻叹道:「哪儿有什么想不想的,山主让我当,我还能推辞吗」
刘景浊忽然说道:「哎,我好像忘记给你带东西了,咋办」
刑寒藻摇了摇头,「我也用不着啊!」
但刘景浊还是取出来一份鲜花糕,笑着说道:「吃的还是有的,打百花山庄偷来的。」
「行了,你吃吧,我去后山瞧瞧。」
刑寒藻欲语还休,算了,让山主自个儿去看看吧。
走着走着,雪花就飘了起来。
青椋山乃至琉璃县,夏天雨多,入冬雪多。
到了后山酒坊外,老远就瞧见有人拎着肉串儿,坐在屋檐下看雪。
潭涂则在酒坊里面忙活着。
瞧见刘景浊走来,姬荞刻意吃了一口,还问道:「事儿都办完了」
刘景浊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传了一些信出去。翻过年我会像爹当年一样,挨个儿去拜访九洲合道。」
顿了顿,刘景浊笑问道:「娘还住得习惯吗」
姬荞指了指身边,示意刘景浊坐下,先几口吃完烤串儿,将柳枝签子丢去一边,这才说道:「我不恋家,到哪儿都习惯。你爹不一样,出门在外天天想家。」
刘景浊笑了笑,「这个我还真随了娘。」
坐在娘亲身边,这个娘瞧着太年轻,都不像是娘了。
「说说吧,怎么打算的」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或许跟爹的想法差不多,就是各洲之地都有个主心骨,那些人就是我选出来的个头儿高的人。我得想法子让他们有极高的威望,让人不得不服的那种。」
姬荞点点头,说道:「是差不多。」
结果正事儿没说两句,就开始说别的了。
「你没看见我吃肉」
「我也没拦着谁吃肉啊!」
「那你给我弄些田螺,不行就去骆越那边弄,那里暖和,晚上你娘我亲自下厨。」
「呃……要不然我做面吃吧娘尝尝我的手艺」
潭涂笑意不止,阁主跟山主,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当儿子的反倒比娘亲稳重的多。
这么些年了,阁主好像没变过,始终跟个调皮孩子一样。
终于见着了相对自由的娘亲,但也就是聊聊天,吃吃饭。
潭涂明白,终究是母子二人相处的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