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该厚的时候就得厚,要不然这么多钱,哪辈子还的完?
打开乾坤玉一看,刘景浊差点儿手一抖没拿住。
他不敢置信道:「确定是给我的?」
娘咧!五千枚泉儿,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些钱啊!这要是换成铜钱,得数到哪辈子去?
韩逄一笑,又递出一个百宝囊,笑着说道:「先前给公子的,只是清溪阁一年收入。这个是我自个儿的,想必公子也瞧出来了,我那余阁,很挣钱。」
刘景浊嘴角抽搐,心说我当然看出来了。一条鱼就三百半两钱,关键是,滋味儿还很一般。
刘景浊也不客气,接过百宝囊,还是没忍住问道:「你那鱼,真是灵泉里边儿养的?」
韩逄笑着摇头,「咋可能,就是后院儿养的。」
刘景浊气笑道:「女干商!」
打开钱袋子看了看,也有足足五百枚。
见过了多的,这会儿再看少的,多少显得有些无味了。
不过刘景浊还是递回百宝囊,笑着说道:「有了这五千泉儿,之后我布设护山大阵,为青椋山诸峰引灵,都够。你的还是拿回去吧,虽然余阁很挣钱,但你也得修炼。」
哪承想韩逄说道:「这只是我手头的余钱,账上还躺了几千枚呢,我一天啥也不干,躺着就能挣钱的,账本上的钱天天涨,嗖嗖涨。」
刘景浊这就明白了,这家伙是在放高利贷啊!
某人一撇嘴,一股脑将五千五百枚泉儿收入自己乾坤玉。明明得了便宜,却还不忘苦口婆心说道:「韩逄啊!放款子可以,但要有度。」
韩逄笑道:「公子放心,我从来不借钱给穷人跟好人的。」
言下之意便是,我不坑害穷人好人,剩下的,被坑活该。
又不是我逼着你找我借钱的。
刘景浊笑了笑,甩去一壶橘子酒,「这次真走了,家里见。」
韩逄笑道:「家里见。」
中年人目送师徒二人离去,等到道路尽头再无人影,朝阳也自东山而起,人间蓦的亮堂了起来。
韩屋与韩萍瞬身到此,两道黑衣瞧见自个儿的东家笑了起来,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就也很开心。
韩屋这个愣头青还是没忍住问道:「东家,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啊?」
韩逄转身就是一巴掌,没好气道:「你姐都瞧出来了公子不是话本那样的人,你咋就看不出来呢?」
青年人没躲,挨过巴掌后,嘟囔一句:「东家,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认
识他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啊!」
一旁的女子微微一笑,「人啊,从细小微末出就能看出秉性的。」
韩逄一笑,轻声道:「那你们想知道吗?」
两人齐声说了句想。
中年人笑着转身,轻声道:「从前有一座高阁,其实是一位男子为喜欢的女子建造的。高阁养活了很多人,最早走进去的,每个都是人间失意人。是那座高阁,给了那些个失意人家的感觉。」
韩逄朝着西南方向看去,轻声道:「你们的东家,是被自个儿的亲哥哥谋害,差点儿就死了的人。是一个背着八棱铁剑的读书人,路过瘦篙洲时,多管闲事救下了你们的东家。后来,我的家就是那座高阁了。」
不说旁人,只说路阂,就是被墨家扫地出门,背了一身骂名,被人追杀到无处可去时,一对神仙眷侣顺手搭救了他。
所以清溪阁最早的二十几人,每一个都宁死不会背叛清溪阁的。
我们炼气士中的黑道,当然不是善茬儿了,我们也想着找场子呢。只要活着,就一定要为阁主报仇!
韩屋忽然问道:「那他怎么受的伤?」
韩逄神色古怪,笑道:「谁出来怕你道心失守,你还是好好修炼吧。」
可韩屋还是坚持要知道,韩逄便遂了他的愿,开口道:「被个合道巅峰截杀,还没死。」
青年人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韩萍赶忙说道:「别多想,你跟人家有什么好比的?」
韩逄却只是一笑,说道:「涨涨见识,也是好事儿。」
一对师徒继续南下,徒弟背两把剑,每日行走练拳。师傅换上了一身白衣,愈发像个读书人了。
有一夜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刘景浊便知道,又是一年八月十五了。
年轻人靠在树下,痛饮家乡缥清酒,呢喃自语:「此秋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