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数万张符箓围住的那千丈天地下方,剑光落下之时,一朵朵青莲凭空生长,很快就长成一片青莲海。
刘景浊抛出山水桥,沉声道:「带她走!」
说完之后,一袭青衫消散于剑光之中,而那一朵朵青莲,长势愈加喜人。
白衣女子只转头看了一眼被木剑裹挟飞走的少女,微微摇了摇头,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回过头,她淡然开口:「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出来吧,我要提着你的头,去让她感受一番丧亲之痛。」
刘景浊再次现身,就在一片青莲之上。
年轻人左手持剑,左右肩头各有一柄飞剑,一柄是捉月台,另一柄于鱼雁楼所购的飞剑,尚未起名。
取出一壶橘子酒一饮而尽,刘景浊抬起头,冷冷开口:「前生事,你非要揪着不放吗?」
白衣女子冷笑道:「我涂山谣一身只喜欢过一个人,被她一剑削去头颅,你说,我能放吗?」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袭青衫猛然间气息暴涨,青衫之中缓缓走出一道黑衣身影与一袭白衣。
捉月台与那柄无名飞剑落在那两道身影手中,由飞剑化作长剑。
一黑衣,一白衣,一青衫。一袭青衫剑意纯粹,一袭白衣雷霆滚滚,一袭黑衣,火焰蹿动。
三道身影齐出剑,随意一人,只要挥剑斩去,周边符箓,天上雷霆,地下火焰,便会被同时催动。
涂山谣终于是没压住惊讶神色,「借着阵法暂时跻身神游而已,就能做到元婴出窍了?还是三尊分魂皆神游?」
饶是她活了漫长岁月,见过无数天才,也还是被这一幕惊到了。
还有这阵法,环环相扣,大三才中,这三道分身,又是一道小三才了。
只是,可惜了,实在是差距太大。
她都懒
得恢复真身,或是祭出法天相地。
看着那不断划来,恍若小孩子过家家的剑光,涂山谣或是略微侧身,或是抬手将剑光拍散,简直不要太轻松。
云海之上极远处,一艘画舫之中,欧钰咽下一口唾沫,颤声道:「老苏,服了你了,真要是咱们四个去,最多重伤他。」
他娘的,瞧瞧这阵法?这都什么玩意儿,你当套娃娃玩儿呢?
丘昧潋面色凝重,开口道:「这不杀了,以后还了得了?」
倒是苏箓,笑容挂在嘴边,轻声开口:「这场面,他要跑的了,我苏字儿倒着写。」
刘景浊那边儿,三道身影至少斩出了百余剑了,可多一半儿都被涂山谣让开,连人家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此时此刻,刘景浊才真正确定,姬闻鲸在青椋山上,确实是留手了。
涂山谣好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直接现出本体,于是剑光之中,多了个巨大狐狸,一身白毛,有九尾。
青衫刘景浊皱起眉头,心念一动,气势再次拔高。
他左手竖起独木舟,呢喃道:「老伙计,帮帮忙。」
独木舟剑身轰鸣,通体冒出阵阵青光。
刘景浊咧嘴一笑,双手握住剑柄,举剑朝那只大狐狸斜劈过去。
九尾白狐口吐人言,满是讥讽。
「有意思吗?我反正是不想玩儿了。」
话音刚落,九条尾巴好似藤蔓一般伸展出来,先是打碎刘景浊那道剑光,随即乱扫一通。每一扫都是以登楼巅峰力一击,三道身影压根儿撑不到第二次,就已经被尽数打碎。
涂山谣化作人身,眯眼看向下方缓缓凋谢的青莲。
人呢?
她猛然眯眼,转过头去,看向那一轮明月。
明月之中,一只虚幻大鲸游曳而来,大鲸背后,有个一身青衫的年轻人,单手持剑,气息不断攀升,很快就以元婴境界,拔高至神游境界。
涂山谣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假神游,能撑多久。」
大鲸背上,刘景浊缓缓抬起独木舟,剑尖所指之处,近百道剑光凭空出现,正是方才被涂山谣让开的剑光。
等大鲸背后那年轻人轻轻横扫之时,天上雷霆,地下火焰,又或是已经被九条尾巴扫乱的符箓,尽数归拢于那道剑光。
剑光瞬间落下,所过之处,空间都好似被劈砍出来了一条裂缝,下方数十里山林尽数焚毁,但很快又被剑气中夹杂的雷霆催生,又是一片松林。
涂山谣转头看了看,一个暂时跻身神游的小小元婴而已,居然能斩我一尾?
白衣女子眯眼发笑,一个瞬身便横跨数百里天幕,现出原形,几条巨大尾巴如藤蔓一般伸出,一个照面,便将大鲸虚影打散,又是往下一扫,轰隆巨响恍若雷鸣,响彻方圆几百里。
涂山谣缓缓落地,白衣随风飘荡。
她看向那个镶嵌在乱石堆里,满脸血水,每呼吸一次便口鼻溢血,却依旧紧握手中剑的年轻人。
「确定是徒弟?不是闺女?」
在她看来,天底下这样的师傅,不多。
刘景浊轻轻咳嗽,气息萎靡,一开口便是止不住往出翻涌的血水。
「当师傅的,虽然没当多久,可要是护不住徒弟,那算什么师傅?」
涂山谣冷声道:「佩服,但你还是得死。」
白衣女子刚要伸手过去,猛然间听到有人高呼。
「第一甲,巢无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