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岙一愣,随即气笑道:「狗崽子,小时候干嘛去了?三十来岁的人了,说要学武?!」
罢官一事,好像并不让这位老庄主诧异,反而是学武二字,让他又喜又气。
顿了顿,老人笑道:「让人扶着这小子去休息吧,跟我拼酒,嫩了些。我先去看看那狗崽子,不晓得是得什么失心疯了。」
老穆笑了笑,目送老庄主离开。
等他转过头,却发现那个年轻人已经端坐酒桌前。
老穆一愣,「你没喝多?」
刘景浊一笑,轻声道:「这点儿酒,顶多也就是透透而已。老前辈年纪也不小了,再这么喝下去怎么行。老伯就不用管我了,我出去逛一逛,差不多等我徒弟醒了就回来了。」
老穆又看着挎刀的年轻人缓步出门,没忍住一笑,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有个爱喝酒但酒量不佳的女子,也是在这院子里,自以为喝赢了还是个年轻人的庄主,结果庄主等她走后一下子就醒了,只说她酒量不好又爱面子,别人不给可以,对她,不给不行。
好在那女子后来成了好客山庄的女主人,所以在竹叶国江湖,迄今为止,邓大岙喝酒没输过,斗剑没输过。
前两年老妇人离世之后,庄主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多酒呢。
也不晓得俩人聊了些什么,难不成就干喝啊?
刘景浊并未走大门出去,而是瞬身到了一处小巷子,随后便收起短刀,腰间悬挂一枚墨玉,径直走去一处铁匠铺。
刘景浊取出一张纸,是早就画好的图样,一柄剑。
赤膊打铁的络腮胡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冷冷说道:「要什么材质的?百炼钢还是千炼钢?前者三十两,需要等三天。后者三百两,需要等十天。」
刘景浊笑着取出一枚金锭子,轻声道:「百炼就行,三天后我来取剑。」
铁匠面无表情,接过图样,随手钉在墙上,然后才接过那枚金锭子,一掂量,刚好三两,便再没说什么。
刘景浊知趣转身,缓步离去。
很快就走到了一处书铺,进去转了一圈儿,没找到想要的书,便很快出来。
又走了几步,刘景浊忽然停步,收起来那枚墨玉,转身去往别处。zbr>
因为前方粮油铺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何必再去打扰人家得来不易的幸福日子,过得好就行了,去到青椋山,还不如就开个粮油铺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呢。
那个一身布衣的中年人,其实扫了他一眼,回过头后便神色复杂。
所以那个转身离去的灰衣年轻人,再次返回粮油铺子,走进去买了些米面。结完账后,中年人沉默良久,打发妻女去了后面,随后取出来了一枚令牌,冷不丁双膝跪地,双手递上令牌,沉声道:「对不起。」
刘景浊伸手接过令牌,没伸手去扶,让这个汉子跪一会儿,也就不那么愧疚了。
过了一会儿,刘景浊放下米面,弯腰扶起中年人。
「就是怕你多想才回来的,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才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一定传信中土青椋山,你们都是我的长辈。」
说完后便空手出门儿,也没拿那些个米面。
收回令牌,是了结因果,自此以后,中年人便再无一个清溪阁的重担子压在肩头,能一心一意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这枚令牌,上刻疾风二字,与路阂那枚开阖,分属两座堂口。开阖峰搜罗天下情报,疾风谷负责做影子,擅长袭杀。
这两座堂口,其实是姊妹堂口。
只不过,开阖峰路阂还在,疾风堂一
把手却早已身死。
所以刘景浊就觉得,能留着那令牌不丢,已经很难得了。
准备返回好客山庄之时,刘景浊碰巧又瞧见了那个马车。
现在倒是知道了,马车上是如今竹叶国权势熏天的大将军的儿子。
不过刘景浊着实好奇,一个开山河巅峰,怎么去夺来归元气巅峰屁股底下的江湖头把交椅?
刘景浊对此事颇为感兴趣,便跟了马车一路,没过多久,他便瞧见了马车进入青笋郡太守府邸。那位太守老早就等在了门口,等到年轻人下车,他才一路将其迎进府邸。
本想进去瞧瞧的,可一算时候,那丫头该睡醒了,于是刘景浊便瞬身回了好客山庄的那处屋子。
果然,姜柚已经睡醒了,就坐在台阶儿上等着刘景浊呢。
等到年轻人落地,少女便撇着嘴,嗔怪道:「哪儿去了?不带我。」
刘景浊坐去姜柚那边,轻声道:「去了一趟铁匠铺,给你打了一柄铁剑。山水桥你可以背着,但独木舟不能让你带着了,我这两把剑,名气太大,总是有些扎眼的。」
姜柚哦了一声,不知不觉就往刘景浊那边儿靠了靠。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说了邓老前辈想要教拳的事儿二,询问了一番她的意见。少女只说师傅让学就学,不让学就不学,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