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接着说道:“假若真是为拦我,具体是哪家山头儿,我还真吃不准。我现在好像除了得罪妖族,都是别人追我,我还真没招惹过别人呢。”
大月王朝边城的一处火锅铺子,端上来时锅都是新的,不过手艺倒是不错,起码也是真学过的。
不过,还不确定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清汤那边儿刘景浊就没动,不过他越看顾衣珏越来气。
你他娘的吃不了辣,却调一个满是辣椒的料碗儿,从清汤锅里夹出来在辣椒碗里蘸着吃?
没吃几口,刘景浊已经饱了。
自打景炀修通数郡州官道,天下吃食就都不算稀奇了,几乎算得上是个城池就都能吃到想要的。
可刘景浊其实不喜欢吃火锅跟饺子的,龙丘棠溪爱吃而已。
跟她一起走江湖的一年里,化名龙溪的女子,每逢一座城池,两件事免不了,吃饭,买东西。吃饭就是火锅跟饺子。
刘景浊丢了一块儿槟榔嚼了起来,他递给顾衣珏一枚,后者好奇了一番,丢在嘴里一嚼,差点儿就吐了。
这位顾剑仙擦了擦眼泪,没好气道:“什么玩意儿?”
刘景浊瞪大了眼珠子,扶舟县方言都蹦出来了,“天爷,你都千多岁的人了,不晓得槟榔是什么?”
两人在等这店面主人露面,闲来无事,打岔也是个事由嘛!
顾衣珏咋舌道:“吃这作甚?”
刘景浊撇撇嘴,“顾大剑仙,读书少了。往前说,那位诗仙就曾写过‘何时黄金盘,一斛荐槟榔’。再往前说,与曹风同时代那位长沙太守所著医书当中,有一四时加减柴胡饮子方,里头就有大腹槟榔四枚。”
顾衣珏咋舌不已,心说这诗仙诗别是你现想出来的吧?
又要了一枚,可他这个济水生人还是吃不惯,没嚼几口就吐了。
刘景浊传音道:“咋回事?难不成我猜错了,这处店铺不是为拦我?”
顾衣珏无奈道:“是不是拦你先不说,你就察觉不到,外面有人找事儿?”
这下顾衣珏是真信了,这位白捡的山主一时半会是没法儿出剑了,连放开神识都做不到。
刘景浊无奈道:“老猿一剑伤了我神魂,最不能动的就是神识了,所以我至多让两把佩剑载着我飞一会儿,压根儿做不到本命剑出来。”
顾衣珏点点头,心说反正你是大腿,我抱紧就行了。
“出去瞧瞧去?”
两人先后出门,当真没给钱。
只可惜,走到门外,热闹还没有看上便被人喊祝顾衣珏只好掏出豆子大小的碎银子丢过去,这才得已看热闹。
刘景浊笑道:“看来是有人故意找茬儿。”
顾衣珏听了前边的话,便说道:“大概就是,这间铺子没交保护费,附近混混来闹了。”
刘景浊咋舌道:“亏的他们能忍啊1
顾衣珏点点头,“看来山主真是多想了,此间设伏,是为旁人而设。”
要真是为刘景浊而设,两个金丹而已,铺子里布设的阵法足矣绞杀,更何况楼上还有一个神游修士坐镇。
发现刘景浊还不愿走,顾衣珏当时就懂了。
这是多管闲事的老_毛病要犯。
正此时,那小混混被一个伙计一脚踹翻,当时就丢去了一锭银元宝。
伙计冷声道:“不想死的,拿着钱滚蛋。”
结果那混混擦了擦鼻血,撇嘴道:“早干嘛着?”
刘景浊转头看向街道尽头,一驾马车缓缓驶来。后方跟着四人,都带着兵刃,估计是官宦世家。
店门口站立的伙计看向刘景浊二人,冷声道:“看什么看?要吃就进去,不吃就走远点儿。”
刘景浊笑了笑,转头就走了。
顾衣珏微笑道:“看来马车上有人察觉了此处不寻常,绕开走了。”
刘景浊点点头,轻声道:“那咱们也赶路。”
只可惜步行极慢,等到天黑,也才走了几十里路而已。
好在黄土戈壁之中,居然也有个客栈。
刘景浊老远就瞧见了白天所见那驾马车,没来由就笑出来了声音。
“还真是有缘分啊1
顾衣珏说道:“马车上有个归元气巅峰武夫,大致相当于神游境界。客栈里有淡淡妖气,应该是一只凝神蛇妖开设,山主最好把自身剑气收一收,免得吓跑了小妖,又要露宿荒野。”
刘景浊现在想收都做不到,还是顾衣珏帮忙遮掩剑气。
两人一进门就瞧见有个丰腴妇人懒洋洋趴在柜台。那妇人一见有人进门,瞬间一脸笑意,摇晃着腰肢走来,笑着说道:“呦!我说今早儿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二位大侠要来啊1
方圆数百里皆是一片黄沙,连棵树都没有,你跟我说喜鹊?
一楼坐着四个汉子,皆是武夫,开山河巅峰。四人轮番儿看向楼梯,倒是警醒。
刘景浊开口道:“要两间房,先上两壶酒,有什么素菜上两道就行了。”
哪承想丰腴妇人却是为难起来,讪笑道:“我们这儿,割两斤牛羊肉可以,大蒜管够,可菜是真没有。”
也是,大沙漠上,哪儿来的菜。
于是要了两斤牛肉,两人就坐去了楼梯边上的桌子。
落座之后,刘景浊传音道:“这蛇精没害过人,你别瞎吓唬人。”
顾衣珏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景浊微笑道:“没法子,生了一双慧眼。”
妇人已经提着两壶酒走来,笑着说:“我这酒劲儿大,两位大侠修着点儿,免得喝大了,我一个干瘦寡妇可没法儿扛你们上楼。”
刘景浊转过头,笑问道:“就你一个人?”
妇人无奈一笑,轻声道:“先前有个书生帮忙打杂,可那狗东西,老是馋我身子,在这儿待了两年,没得手,气不过,拿了我几十两银子跑了。”
顾衣珏咋舌道:“那还真是遇人不淑。”
他暗自传音刘景浊,“二楼两间房,一间住着个重伤的归元气巅峰,瞧模样应该是个将军,毕竟躺着也不卸甲。另一个屋子住着个女子,长得挺好看,三境炼气士,三十岁出头儿。”
刘景浊抬起头,眯眼一笑。
顾大剑仙瞪眼道:“你他娘的,瞎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
声音极大,隔壁桌四人皆是侧目。
刘景浊笑道:“顾大侠,怎的都比我好看的。”
一壶酒下肚,两斤肉全给顾衣珏吃了。
等二人上楼,方才在下方吃饭四人,已经两两站在两处门户,看样子是不打算休息了。
起码是这大月王朝官位不低的将军了,可将军在这边陲之地,不去军营,拖着伤来客栈作甚?
一夜无事,刘景浊也睡不着,便取出得自洗笔湖主的刻刀,篆刻些闲章,诸如独木舟、山水桥、捉月台之类的。
顾衣珏则是划出一道剑气屏障,养剑而已。
他虽然是先天剑修,可真算不得天才。甲子结丹,百岁元婴,五百岁之龄才到真境,踏入登楼之时,已经快要千岁。
若不是那帮薄情族人相逼,想必他顾衣珏尚且不能登楼。
所以,这位顾剑仙坚信,勤能补拙。
清晨时分,刘景浊于屋内演练八段锦,出拳不快,但延绵似锦,还挺好看。
顾衣珏还是叹着气帮自家山主遮掩气机。
他也挺纳闷儿,这市井之中,但凡是个学医的,多半都会的东西,准确来说是个强身健体的功法而不是拳法,怎的放在他刘景浊身上,就好像变了味儿?
演练完毕,刘景浊打开窗户瞧了瞧,半边儿天阴沉着,风极大。
招呼顾衣珏,两人走下楼,要了两张薄饼,之后便打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