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呆瓜论长短。</p>
两面宿傩三两步跳到门口，“说了你也不懂，我去找缘一了。”</p>
弥生朝他挥挥手，门外积雪未化，天气严酷，不知道这场冬天后，村子会添多少病人，弥生的三脚猫医术是久病成医，也是自己爱看闲书学来的。</p>
应付战国时代还算足够。</p>
但是……</p>
弥生支开窗户衣角，冰凉的空气顺着鼻腔钻入肺部。</p>
要是懂得更多一些就好了。</p>
再治一些病。</p>
再……厉害一点。</p>
嗓子瘙痒，窗户被关上。</p>
只有裹挟寒凉的空气还在弥生心上。</p>
两面宿傩在继国缘一这里学体术。</p>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哪怕在遇见继国缘一之前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导，仅凭着他生死搏杀得来的本领，继国缘一可以肯定两面宿傩可以一个人打三个成年男子。</p>
缺一些引导，但两面宿傩一定会成为个非常强大的体术专家。</p>
继国缘一收刀入鞘，看着地面上第一轮训练后撑着胳膊勉强站起来的小孩。</p>
耐力也不错。</p>
唯一的可惜是不能兼容呼吸法，但以这个孩子的天赋，他也不需要呼吸法再来加成了，随着两面宿傩的成长，他的身体素质和天赋的爆发没有变得迟缓，反而呈指数爆炸的趋势，继国缘一不怀疑，有一天两面宿傩会成为比肩他，比肩自己的兄长，乃至完全超越的角色。</p>
这是好事吗？</p>
“力量应用于保护。”继国缘一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太好胜并不是正路。”</p>
两面宿傩没有应答，干净利落擦掉嘴角的血迹。</p>
继国缘一：“……”</p>
从这个角度说，弥生收养的这个弟弟和他的性格一样固执，认准了目标很难改变。</p>
“关于咒灵，你有什么新发现吗？”</p>
继国缘一换了话题，两面宿傩是个咒术师——这件事瞒不住他，两面宿傩也没有欺骗的打算。</p>
继国缘一毕竟出身继国大家族，对于普通人可以说得上是秘辛的“咒灵”，对于上层大家族而言也不过是公开的秘密，大家族会聘请咒术师长期保证自家的安全，继国缘一年幼时就见过所谓“咒术御三家”的五条族族长。</p>
继国缘一不太喜欢那些人，他们和自己的继国家没什么不同，只是在面对如继国一般真正的贵族时显得卑躬屈膝。</p>
只有岩胜兄长不同。</p>
兄长是特别的……</p>
兄长是……不喜爱自己的。</p>
还好两面宿傩和弥生的情况不一样，两面宿傩有一个很温和的兄长。</p>
两面宿傩：“这个村子很干净。”</p>
继国缘一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p>
两面宿傩：“至于你说的那种食人怪物——我以前有见过。”</p>
继国缘一：“在哪？”</p>
两面宿傩：“这么细节的事我记不清了，只有一点，他们都极度恐惧阳光，在日光下会顷刻灰飞烟灭。”</p>
继国缘一皱眉：“也就是说除了拖延到早晨，没有任何祓除手段？”</p>
两面宿傩不语，半晌才开口，“我猜，对于这种怪物会有如同针对咒灵的咒术师一样的存在。”</p>
但说到底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继国缘一听到这话神色不变——也是，这种猜想想必这位神秘的剑士早就思考过，只是苦于找不到组织。</p>
“从明天开始，每日子时来找我习武。”继国缘一扔给两面宿傩一把小木刀，两面宿傩抱着仔细看了看，递了回去。</p>
“多谢，但我不用这个。”</p>
继国缘一微妙沉默。</p>
继国缘一：“那我教给你的就不那么多了。”</p>
两面宿傩：“……是弥……兄长说了什么？”</p>
两面宿傩不相信继国缘一有好为人师的喜好，怎么会有上赶着教课的，更何况他和继国缘一的关系本就不算亲密。</p>
不是非要拜师，也不是非要收徒，所以只能是……</p>
继国缘一无奈，微微扬起嘴角，尽管这点角度大概除了他的妻子没人会注意到。</p>
“来年春天，弥生会帮阿诗来种花，阿诗和弥生约好要在院子里种满紫藤花……应该会……很漂亮。”强大的剑士在描述这些事时反倒不怎么会组织语言。</p>
继国缘一挺直的身板在提起妻子时显得有些放松，“阿诗怀孕了。”</p>
……哦。</p>
要说恭喜吗。</p>
两面宿傩垂了垂眼皮，“恭喜。”</p>
其实诗本来不会这么早受孕，是弥生一直给诗调理身体，这才让自己的妻子越发健康，也比两人预计更早怀孕。</p>
这样的话，来年冬天前家里就会添新成员。</p>
思及此，一向不苟言笑的强大剑士眼里多了几分温柔。</p>
“弥生说，教导你就算作种花和看护阿诗的报酬。”继国缘一转过头，“希望你能学到真本领。”</p>
那个呆瓜总是在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两面宿傩用膝盖都知道弥生在想什么。</p>
在想他自己的身体不好，希望自己能多接触继国缘一一家，希望自己能学到本领，以后不会被饿死野外。</p>
两面宿傩真不知道怎么让弥生明白自己绝不会随便死掉。</p>
随便死掉是弥生才可能发生的事。</p>
两面宿傩认为，弥生也不可以随便死掉，至少在自己吃掉弥生之前。</p>
算是一种……食材保鲜。</p>
两面宿傩又收回了小木刀。</p>
“我会跟着你修习，但我还是喜欢赤手空拳的战斗。”</p>
继国缘一点头。</p>
“那是你自己的武道。”他顿了两秒，“……只要选好，无需后悔。”</p>
两面宿傩握紧了小木刀。</p>
“……不用担心。”两面宿傩的眼睫盖住神色。</p>
“我向来不走回头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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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