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书记,您这么说真的让我很感动,但是黄土坪的情况你清楚,钱书记现在很被动,我跟老钱的关系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他当初力排众议让我在村里干事儿,这个情谊我得记得。
你们现在搞得很红火,我过来也就是锦上添花,但是我如果这个时候从黄土坪撂挑子了,那就是落井下石,马书记你说是不是?”
马建国叹了一口气,道:“黄土坪的旅游遇到瓶颈我也是有责任的,当初我们纯粹是乱搞,那个时候选址在万斤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道军要回馈家乡,万斤庄是他长大的地方。
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是搞旅游的理性思维吗?事实上万斤庄的旅游资源是真的太差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碍…”
刘振华在一旁接口道:“格局也小了,刘道军一共才投多少钱?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搞旅游开发去的,而是以旅游开发为名,目的是搞他的房地产,旅游就是他交朋结友的一个纽带而已……”
刘振华这话显然是在捧何超去的,何超在一旁道:
“老刘这个人我了解,他手头的资金其实并不多,要搞房地产就需要把门面撑起来,要不然银行不给放贷,房地产也就搞不了。
索性他就搞旅游开发,搞成雍平首富的格局,这样一来银行那边的关系就顺畅了,好家伙,在外面没有见他独立开发过楼盘,回雍平之后已经开了好几个大楼盘了。”
刘振华干笑一声,道:“何总是最懂的,你们都是一个行业的人,在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看来,你们都是有钱人啊,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谁比谁更有成色,哈哈……”
刘振华这一笑,好恶自在不言中,唐俊心中对何超的印象一下就拉低了。
做生意都是和气生财,真正生意做得成功的有钱人,他们都是很内敛低调的,只有那些个暴发户才生怕不知道自己有几个钱儿。
很显然何超就是典型的爆发户形象,乍看谦虚,可是言谈之间处处彰显的都是自己多么多么有钱,关键还贬低别人,这种意气之争其实很LOW。
唐俊举起酒杯对马建国道:“马书记,来,我敬您一个,我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但是黄土坪我短期肯定是不会走,不仅不会走,而且还要扎根下去!
精准扶贫这是国家的战略,我们这些处在最前线的人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认真扎根,一条路走不通,我们就想另外的路,总之一句话,最后的目标就是要脱贫,要让我们黄土坪大山上的人都摆脱贫困,让每个人,每户家庭都有美好的生活……”
马建国哈哈一笑,道:“好,干杯,唐俊,我看好你!我觉得你一定有办法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1
两人碰了杯,接下来关于旅游的话题就不提了,唐俊也是刻意不谈那些,反正大家就是喝酒,推杯换盏。
喝到最后,马建国有点上头了,他将一只手搭在唐俊的肩膀上,道:
“唐俊,你是知道的,我马建国在黄土坪干乡长干了八年……真是从青春年少,干得是两鬓斑白了。我容易吗?全县这么多乡镇,只有我马建国这么苦逼!
说句实在话,干乡长就是当小媳妇啊,任何时候都要听书记的,不能跟书记顶着干,但凡是你要有想法,那都可能是心态没有调整好,位置没有摆正!
你就说我和老钱之间当初的那点事儿,那是我马建国没有摆正位置吗?那是老钱刚去黄土坪,他对当地的很多工作不了解,我不过就是在某些问题上和他的政见有别罢了,可结果呢……”
马建国感叹得很,他顿了顿,又道:“从黄土坪离开,说句实在话我内心是兴奋的,因为在一个地方压抑太久了,我总得需要释放一下吧?
有人就说我马建国不讲感情,?不像是在黄土坪干了那么多年的人,你说这些人他们是什么脑子?”
“还有,我从黄土坪到大林山,有多少人幸灾乐祸?大林山是个什么地方?那是比黄土坪还偏远,还穷的地方,我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嘿嘿,你说我内心没有一点情绪?
我有时候就想啊,?组织是怎么选的干部,为什么同样都是党委书记,我马建国就非得要干最脏最累的活?
当初去大林山,我和振华两个人是一起去上班的,说句实在话,在乡党委开了第一次会议之后,我和他单独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只差痛哭一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