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与厉正南从“爱心之家”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俩人途径之前的“善心堂”,颜玉伸手掀了一下车帘。
那里已经被清理一空,如今已经添了新的瓦舍。
颜玉的眼眸里出现伤感,回忆往昔,宛如昨日,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天各一方。
厉正南坐在颜玉对面,默默望着,他知道颜玉又想四个小家伙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抱一下她,给她一丝温暖,亦没有资格。
就在刚刚,大将军孙华风醒来,当得知是颜玉救了他的时候,万分感动,
可当想到“古医族”灭亡的时候,孙华风脸上出现了愧疚。
不出厉正南所料,孙华风犹豫了没多久,便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孙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行如此大礼?赶紧起来,你的伤还未痊愈,很容易裂开的。”
颜玉医者本分,急忙双手相扶,打算扶起孙华风,却被他给制止了。
“王妃请听末将说,末将对不起你。”
颜玉:“……”
孙将军何意?
“末将向王妃请罪,当年“古医族”……”
就在孙华风欲说出实情的时候,却被厉正南打断:
“好了,孙将军无需多言,本王已经向王妃承认了当年罪行,是本王带人剿了“古医族”。”
孙华风:“……”
“不是,王爷……我……”
“好啦!你好好养伤吧!军营里还等着你回去,别耽搁久了,万不可真的让人取而代之了,才好。”
厉正南根本不给孙华风说出实情的机会,一再打断了他的话。
“王爷……”
孙华风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厉正南瞪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如今夏邑国风雨飘摇,已经经不起任何变故。孙将军应该以大局为重,安心养伤,早些回去掌控大局。”
孙华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王爷说的很对,如今整个夏邑国,风雨飘渺,军营里的人,到底是谁,还未可知。
他的确不适合再节外生枝,还是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向王妃解释吧!
想到这些,孙华风点头:
“末将遵命。”
如今离“月圆之夜”越来越近,厉正南却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厉正南不知道颜玉知道真相后,会是何种表情,会发生何事,他不敢赌,亦赌不起。
“血魔之毒”一直是厉正南心中的隐患,他怕这次“月圆之夜,”会是他的死期,独留颜玉于世上,总需要人保护。
除了“暗卫堂”的那些人,若能再多一个孙华风护着她,也是好的。
更何况,厉正南从未觉得自己无罪,他是有罪的,当年他若想要阻止,总能活下来几个人,是他纵容了孙华风赶尽杀绝。
既然有罪,又何必计较过程。
罪,这东西,有一个人承担便足够。
“玉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厉正南害怕孙华风说漏嘴,便伸出手,打算拉颜玉离开。
颜玉却没有搭理厉正南,转身离去。
望着空落落的手心,厉正南有些无奈,他知道刚刚自己与孙华风的对话,再次勾起了颜玉的悲伤。
马车缓缓向远处驶去,谁也没有看到,他们所经过的“善心堂”对面茶楼窗户处,正站着俩个人。
一个带着面具,而另外一个双手抱剑。
“公子,属下真是搞不懂,你说狗皇帝厉正深为什么明知道颜婷那个女人,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要认?”
面具男子勾了勾嘴角:
“因为他是厉正深,虚伪至极的厉正深。
“哦!对了,宫里那人说,他已经说服了申太医隐瞒皇上中毒之事,那个申太医还以为是厉正南着人下的毒。”
双手抱剑的那人,毕恭毕敬说着。
“那就好!一切尽在掌控。”
面具男子勾了勾嘴角。
颜玉与厉正南的马车到达王府门口,颜玉便自己跳下马车,径直向府里走去。
“玉儿,玉儿……”
厉正南唤了俩声,颜玉却置若未闻,厉正南深深叹了一口气。
追风同样叹息:
“王爷你这是何苦?不管真相如何,既然孙将军有意承担责任,你又何必阻扰?
你就让孙将军认了罪,不好吗?如此你与王妃也就不会再有隔阂了,不是吗?”
“你不懂,孙华风现在不能出事,军营里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若王妃知道是孙华风带人剿灭了“古医族”,你觉得王妃还能尽心医治他吗?”
追风:“……”
他摇了摇头。
厉正南接着说道:
“另外皇上如今已不是本王熟悉的那个皇上了,若先皇的死有疑,本王不得不怀疑是当今皇上所为。
万一……总之为了王妃的安危,本王不能不防。
“月圆之夜”越来越近,而本王的“血魔之毒”仿佛在日渐加重,本王不知道能不能如同往年一般,挺过来。”
“王爷是不是太过忧心了,王妃不是给你做了几粒抑制“血魔之毒”的解药吗?那是根据以前刘天师给的解药提炼的。
更何况,王爷最近也一直在洗药浴,双管齐下,应无大碍。”
追风安抚。
厉正南摇头:
“本王怀疑之前刘天师的解药,并不是因为好用,而是因为本王自己能够克制。
但最近本王发现自己有些克制不了它了,它不止在“月圆之夜”发作,平时也容易复发,比如上午在皇宫,为了颜夫人之事,与皇上争执,本王就想杀了皇上,后来……”
厉正南没有说完,追风便瞪大了双眸:
“难道在皇宫时,王爷挥剑想要杀属下,是真的?属下还以为王爷是与属下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