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个弓弩箭乃是干爹敬宣王送给我的,是御赐之物,若爹爹毁了它,万一哪天皇上怪罪,阿如担心皇上治罪爹爹。
阿如已经没有了娘亲,不能再没有爹爹。若一定要毁了它,便让阿如来,若皇上怪罪,就让他怪罪阿如好了”。
阿如的话,让南朝侯康明年很震惊。
“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爹爹只需要与阿如断绝父子关系,到时候死的只会是阿如,与爹爹无关,与南朝侯府更无关。
娘亲经常教育阿如,做人一定要为他人着想,阿如不想爹爹有事,更不想南朝侯府的人有事。
若一定要毁了它,就让阿如来。”
仿佛怕康明年不明白他的意思般,阿如又解释了一通。
阿如伟大话语,不光感动了阿威,更震惊了康明年。
阿威忍不住上前说道:
“侯爷,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康明年扬言。
“是,属下说了,侯爷可别生气。”
阿威怕康明年生气,提前打了预防针,换来康明年一记冷光,可阿威依旧硬着头皮说道:
“侯爷,其实以属下看,此事也怪不得小少爷的“弓弩箭”,要不是大少爷抢小少爷的弓弩箭在前,恐怕大少爷也不会出事。
大少爷先是给小少爷下毒,又拿弓弩箭射杀小少爷,若不是这弓弩箭反弹回射,恐怕现在死的便是小少爷了。
属下相信侯爷同样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结果,不是吗?”
见康明年不说话,阿威接着说道:
“ 也许大少爷的死是天意。与弓弩箭无关。
弓弩箭是御赐之物,是他国进贡的圣物,属下听闻,很多圣物,都是认主的。
也许小少爷的弓弩箭,只认小少爷一人,其他人碰不得,也说不定。” “碰不得?”
康明年重复着,他其实是不信邪的,阿威接着说道:
“属下知道,侯爷不信鬼神之说。可事实摆在面前,要不我们便让小少爷再试试这把弓弩箭,若弓弩箭依旧反弹,我们便毁了它,到时候就算皇上怪罪,我们也有话可说,就说怕弓弩箭伤了小少爷,毕竟它已经害了大少爷。
可若弓弩箭真的只是认主,我们便将弓弩箭还给小少爷,侯爷意下如何?”
听了阿威的建议,康明年深思了片刻,最终点头妥协。
因为阿威的建议是当前最好的解决之道。
阿如的弓弩箭乃是御赐之物,他确实不敢轻易将其毁了。
另外是他大儿子康仁有害阿如之心,若他轻易毁了阿如的弓弩箭,势必会毁了他与阿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子之情。
如今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可以再失去阿如这个孩子,取舍之下,康明年觉得阿威建议可行。
“你务必在一旁,护好小少爷,不要让小少爷出一点意外。”
为了彰显自己很在意阿如,康明年用手指了指阿威吩咐着。
“是,属下定不留余力确保小少爷安危。”
阿威毕恭毕敬答应一声,将弓弩箭递给了阿如。
阿如乖顺地接过弓弩箭,朝着南朝侯康明年微微行了一个礼,迈着小短腿来到窗户旁,垫着脚尖,推开窗户,见远处有一只飞鸟,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里,阿如抬手便给了那只飞鸟一箭,那只飞鸟顿时从天空直冲而下,掉落地上。
“这……”
阿威震惊了,这箭法,不要说只是一个孩子,就算他也做不到,不由鼓起掌来:
“好箭法。”
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件蠢事,因为大少爷康仁刚死,他居然鼓掌,这对大少爷康仁大不敬,急忙赔罪:
“侯爷恕罪,属下只是看小少爷箭法出众,一时没忍住,所以……”
阿威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自己的主子康明年一直盯着阿如,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走。”
就在阿如以为康明年怀疑自己的时候,只听康明年对阿威说了一句,一甩衣袖走了。
望着康明年的背影,阿如如同虚脱了一般坐在地上,尽管康明年什么话也没有说,可他知道,他的弓弩箭算是保住了。
“干爹对不起!今日阿如让弓弩箭沾染上了血腥,是阿如的错,可阿如也是逼不得已,若阿如不杀他,他早晚也会杀了阿如的。
还有娘亲,要不是他,娘亲也不会跌落悬崖,阿如恨他!恨他!”
阿如眼眸里藏着蚀骨的恨意,可随后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最后附在弓弩箭上痛哭:
“呜呜……娘亲,你到底在哪里?呜呜……娘亲,阿如好想你,呜呜……”
第二天,天一亮,康明年便让人将康仁尸体搬上马车,开始往南方赶去。
路上未再与阿如说一句话,这让阿如心中忐忑:
“莫不是爹爹还怀疑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颜玉从东越侯府逃了出来,阿吉交给她一些盘缠,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走直达京城的路。
因为颜玉是京城人士,等东越侯的人醒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必是往京城的方向追。
颜玉思索了一会,想到康仁,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如今阿如被他们接到南朝侯府,她担心阿如吃亏,便决定先到南朝侯府,看一眼阿如,再回京。
只是颜玉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次南行,又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一个差点要了她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