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想着黛绮丝,一时红了眼,做出这事完全是临时起意。
此刻真动了手,反倒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正当他犹豫不定之际,却听着刀白凤哼哼了一声。
随即还没等陈玄做好准备,她竟直接取下蒙眼的黑布。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
陈玄哪敢吭声,急忙转身便跑。
但那刀白凤虽是身酥体麻,却恨意不减,直接纵身跃起。
人在半空便卷了一截纱帐算作衣裳。
急火火的冲过来,不由分说便是一记纤掌拍出。
陈玄下意识的抬手便要拆招。
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却心思斗转,暗暗收招,直接挨了这么一掌。
霎时间,刀白凤一掌打中了他的胸膛,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显然是下了死手。
陈玄暗暗运气,嘴角顿时便见着一条血线流下。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刀白凤傻了眼。
“此人的武功怎会如此之差?”
再一看陈玄身上是一袭黑衣,刚才动手作恶之人明明是一袭僧袍。
刀白凤只道是认错了人,心下杀意顿时减去几分。
“你是何人?为何潜入天龙寺禅院!”
“……小人是万劫谷钟万仇手下的门客。”
“钟万仇的门客?你来这里干什么?”
“谷主的女儿钟灵意外走失,听闻段王爷之前去过谷中,所以让我前来追查此事。”
不得不说,陈玄的脑子的确转得快。
这番说辞有真有假,甚至和之前骗秦红棉的那套说法也还对得上。
刀白凤之前轻易随着段正淳去救了段誉,自然也见过钟灵。
她心下疑惑难定,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钟灵不钟灵的,她自己才是出了大事。
陈玄适时提醒道。
“夫人,你这是?”
“你看什么看?!”
刀白凤顿时大急。
陈玄只是心下冷笑两声,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拱手故作卑微道。
“小人无意惊扰夫人,小人这就走。”
说话间,他起身便要走。
“站住!”
刀白凤却叫住了他,陈玄故作胆怯道。
“夫人还有何事要交代的?”
刀白凤没有理会他的怯懦,只道。
“你几时进来的?”
“小人刚来,不认识王妃,也没听见刚才的叫声。”
“你?!”
刀白凤顿时大怒,抬手便要一掌打死他。
他说是胆怯,但这话里话外,既点明了她的身份又知晓了刚才的情形,摆明全都是威胁之意。
刀白凤是何等身份,岂能容留这样的污点?
且不论那作恶的歹人是谁,这个万劫谷的侍卫是绝然不能留下的。
她心下杀心已起,陈玄也暗暗皱眉,心里考虑着要不要挡下这一掌。
没想到就在此时,隔壁的房间里却突然传来一阵话语声。
“誉儿?你几时醒了?”
“段王爷?!”
一听这声音,刀白凤顿时反应过来,一时间心中悔恨惊惧交错难言,只化作两行清泪。
不想陈玄却趁着这机会,起身便要走。
刀白凤陡然惊醒过来,急忙去追他,却意外碰到了桌上的瓷瓶。
霎时间,只听着“啪”的一声,瓷瓶碎裂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的段正淳。
他此刻拿着六脉神剑经,神情高度紧张,顿时厉喝一声。
“谁?谁在隔壁!”
说话间,他慌忙跑了过来,只是推门一开,厢房里面并无人影。
只是门前留下的碎瓷片还来不及清理。
他快步走进厢房,四下查看一番。
一眼便看见榻上还残留着不少痕迹,顿时皱眉道。
“佛门清净地怎会有如此秽物?难不成是寺中僧众犯了戒律?”
不过这样一来,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起码这人不是奔着他段家的六脉神剑经来的。
段正淳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也没心思去抓拿这恶僧,急忙回去便和段誉研究起经文来。
他快步走出厢房,却不知陈玄和刀白凤就躲在窗外。
这寺院厢房本就相连。
此刻二人虽然躲在窗外却也隐隐听得清段正淳的说话声。
刀白凤一手拽着陈玄的衣服,明明很想杀了他,彻底抹除后患。
又担心杀了他的动静太大,把段正淳引过来。
情急之余,她是又累又恨,只觉心中凄苦无比。
想她好歹是摆夷酋长之女,拥兵十万,怎么也算是个王侯千金。
这十几年枯守在镇南王府,形同枯木也就算了。
如今和段正淳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转机,竟遭逢这样的横祸。
她心下恨极,不知怎的却又隐隐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她心中潜藏已久的秘密。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此情此景又和当初何等相似?
遥想当年,刀白凤也是少女心气。
见段正淳四处寻芳,便在他段家前辈汇聚的天龙寺外,和一个邋遢的叫花子成了好事。
她本意只是想要报复段正淳,却不想那落魄的叫花子正是流落至此的段延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刀白凤不知那叫花子是谁,也记不清他的容貌。
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刚才作恶那人绝对不是昔日那个叫花子。
只因刚才那人明显年轻体盛。
想到这里,刀白凤俏脸微微一热,转而又咬了咬牙,故作冷面含霜的模样。
陈玄还不知道刀白凤心里想了这么多。
他此刻侧耳细听,突然听到了“六脉神剑经”的名头,顿时心头一颤。
“六脉神剑?!难道刚才段正淳去拿来的六脉神剑的秘籍,现在正给段誉研习?”
想到这里,陈玄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秘籍抢走。
这六脉神剑是极其少见的武学绝技,虽发剑气却无剑形。
陈玄兼修数门绝世内功心法,本身的内力就雄厚无比。
如果再抢到这六脉神剑经,无疑会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