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迟狭长的眸子微眯,心中清楚以他和薛砚的交情绝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再加上之前京中的传言...</p>
薛砚是为宁云蓁挡的箭。</p>
三人掀开帘帐,眼见得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去,那短须灰眉的太医也是紧锁着眉头,而躺着的薛砚神情苍白,半边肩膀都被染成了黑色。</p>
宁玠眉宇间染着点点焦急和冷色,连忙问道:“太医,薛砚他情况如何?”</p>
“回太子,这箭离心脏位置太近,臣不敢擅自做主拔箭,可若不拔出,那毒马上就要侵入五脏六腑,届时更是无力回天。”</p>
宁玠闻言倒吸一口冷气。</p>
他将双手攥成了拳,沉吟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这箭必须得拔,孤恳请太医斗胆一试。”</p>
宁云蓁走到帐外,去唤洗尘前来打个下手,而后再次回到帐中,同卫迟站在一处,神情透着紧张。</p>
卫迟攥了攥她的手,带着些安抚的意味。</p>
洗尘掀帘子走进来,看了看躺着的薛砚,又掀开他的眼皮瞧了瞧,半晌后抬起眼看了一下四周几人,眼中掠过浅淡的暗光,道:“这毒我能解。”</p>
宁云蓁闻言神色一喜,毒能解那便是事半功倍了。</p>
说着,就见洗尘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于掌心中倒出一颗药丸,叫太医喂他服下。</p>
服下解药后,薛砚的神色似乎有所好转,卫迟几步上前,声音清润道:“我曾在军中处理过类似伤口,我来打下手吧。”</p>
方才想通了薛砚中箭的前后关窍后,他心中情绪实在是难以言明。</p>
仿佛有一口气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又难受的紧。</p>
倒不是没有感激他做出了此举,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和宁云蓁欠下他这样大一个人情。</p>
救命之恩,实在是太过沉重了。</p>
太医点点头,转身将炭盆热水和伤药都放到近前,又将拔箭用的铁钳放在火上烤了烤,细看之下整个过程手都在微微颤抖。</p>
这躺着的不是别人,可是宰辅家的独苗嫡孙,太子的至交好友,倘使一个不小心让他没了命,自己别说活着回京城,能不能活着出了这营帐都是个问题了。</p>
卫迟抬手要将薛砚肩上血肉黏连的衣裳脱下,忽地抬首看着宁云蓁。</p>
那双眸子直勾勾地瞧着她,眼中如有墨散开,其中意味明显。</p>
宁云蓁脸红了红,读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拉着洗尘转身出了帘帐,对着逐渐西斜降下来的日头暗暗祈祷。</p>
暮色在不远处的山上缓缓沉淀,万道霞光都跟着笼罩了下来,如火带一般鲜红夺目,实在是京城中难以见到的景致。</p>
看着看着,她忽然有一事不解。</p>
这一世薛砚中箭同她有关,可上一世他究竟为何会中箭呢?</p>
宁云蓁百思不得其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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