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汪意翻看了一下赵治找到的盟书契约,以及相关文牒,对赵正行礼道:
“回禀摄政,这些文书当中,一条条盟约事宜写得清清楚楚,又有安国皇帝让太子张旻递交过来的国书。臣下观之,其中并无欺诈之意,想是诚心盟好。”
又有周允出列道:“摄政明鉴,张家族人家眷,凡年满八岁的男丁,皆已被国朝处死,余者亦被朝廷派人看护。是以安国宗室凋零,皇室更是寥寥无几。
既然证明了这张旻确是安国太子,身上印信凭证俱全,想是不会有假。这次其奉命前来作质,可谓是国本动摇,称得上诚意十足。
我朝前番经年战事,元气大伤尚未恢复,但些许钱粮兵甲,给出去却是无伤大雅。
如此,不仅能暂休盟好,不必太过提防西境边患,腾出手脚来,还能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泰丰五县,更无需担忧安军袭扰百姓,毁我根基。可谓大善!”
“摄政,臣下以为,既是两国签盟修好,自然不能光让安国提条件,我朝应当也有提议罗列盟书之上才是。
依臣下之见,也不需多的,只消提出一点,那便是放我军将士过境,一同征讨岷东,其中所得钱粮物质,丁口奴隶,悉数归我朝所有,安军不得扣押阻拦。
且战事期间,我军一应粮草皆有安国支出,我朝除了答应支援的钱粮,半点不会支出。”
赵正看向谏言的章修,道:“如此苛刻条件,安国如何答应?”
这算是流氓条款了。钱粮他们会如数出,但是还会派自家的军队前去一并征讨,而你们安国朝廷,就要负责这些兵士的吃喝用度,都从援助的那部分里消耗。
也就是说,肉依旧烂在了自家肚子里。更过分的是,抢到的东西都要送回来,安国不得染指半点。
看着挺公平的,也是应有之义,实则不然。安军是去打天下,为自家占地盘的,那自然不会抢掠得太过分。
可绍运军就不一样了,那完全就是奔着抢粮抢钱抢人去的,这不挣回本能善罢甘休了?显而易见,到时候杀得血流成河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岷东更加残破贫困,安国能同意才怪。
“摄政明鉴,两国谈判盟好非一朝一夕之事,我朝提出条件,安国也可以再谈啊。以我朝现下国库境况,却也不急于这一时。”
章修的意思很明显,这修盟一事,就好比做买卖,无非是讨价还价而已。我们这边提了条件,那边也可以再提嘛。
先谈个十天半个月的,一年半载也没关系,刚好回复一下实力。
“如此,那本相先接见一下这安国太子和一应使者。至于盟好一事,便交予礼部来做吧,其余各部衙门,全力配合。
对了,让鸿胪寺那边做得隐蔽些,但有嫌疑人等靠近,格杀当场。”
本来接见使者这么大的事儿,应该是在朝会上来做的,两边也都有面子,顺便彰显一下朝廷气象。
但是张旻那边一定要求这次要隐秘一些,不好大张旗鼓,否则被岷东郡探听了去,早有准备就不好了。
“臣下遵命!”
对于两国盟约这种事情,陈迹是没权力去管的,最多提一下建议,听不听还得看人家意思。
所以他对这件事情半点兴趣没有,一到下衙的点,便拍拍屁股回家了。
只是如往常一般刚到饭厅,却直觉里边的气氛好似不太对。按理说,坐在饭桌前的众女见到他回来应该很高兴啊,早就叽叽喳喳叫开了。今日怎得一点话头也没有。
陈迹走到主位坐下,看到旁边的李云嫣好似很不高兴,便疑惑道:“怎么了这是,我就昨晚没回来,怎么就那么难过了?是不是昨晚有人欺负你们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李云嫣的眼眶登时红了,无邪轻舞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昨天,昨天晚上我们见到若嫣了,然后就知道她怀孕了。都一个多月了。可是我这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啊!陈家人丁那么单薄,连点香火都没有。是不是我身子不行啊?!”
陈家闻言,登时知道了原委,心下长舒一口气。不是被人欺负了就好,平平安安就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