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懂了。陈迹这一次那么做了,从明面上看那是一点问题没有,为了搭救少君那是不留余力。
但是对于肮脏的政治家来说,那这就是足以致命的过错。到时候等赵氏看陈迹越来越不爽的时候,便能用这个当作借口来处置他。
这个时候呢,政治嗅觉极其低下的陈迹就不得不反了。在外人看来,他是没有一点问题的。相反,一颗赤胆忠心还要被人曲解诬陷,真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如此情况下,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正面的,是很能得到相当一部分人的支持的。不说别的,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就会抱着极其不忿的心理,跟着他陈言痕一条路走到黑。
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讲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愚忠,在这里是没有任何市场的。因为这不是忠,是他娘的傻!
当陈迹的一切行为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的时候,那人心也就有了。到时候他非但不是造反生乱的奸佞小人,还是可歌可泣,但求活命的一代枭雄。
“你这厮,还真是滴水不漏。谁要是作了你的敌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1
陈迹微微一笑,却不回话。
虽然都是人渣,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背上司马家的名声。
“你是不是一开始加入赵氏,就他娘的想着怎么造饭了?1
“何必深究呢!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要闹出点动静才好。大丈夫生当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以前没有机会,可来了这里,不在史书上留点什么,总是不得劲。
反正你已经被我彻底绑在船上了,别想着半途溜走。”
“你当我是什么人!这种事那么刺激,怎么能少得了我呢?1
前二十年一路顺风顺水的杨同,在遇到陈迹后,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幸了起来。
但在他看来,这才是他应该有的经历。而不是在家族里混吃等死,依靠家族福荫,在七老八十的时候,顶着个三公的名头致仕。
“再者说了,有你陈言痕在,我看也没几个人斗得过你,干嘛不干1
邬城,监国府内。
“臣救援来迟,还请监国恕罪1
“正舒这是作甚么!你我兄弟,何须这般1
张适一进大殿,就推金山倒玉柱般地给张言单膝跪下,口称恕罪。
然后张监国便连忙亲自下来,扶起张适好生宽慰。端的是兄友弟恭,羡煞旁人。
“正舒一听为兄危局,便放弃了大好机会回军来救,为兄是好不感动。
但以后可切莫如此了,一切当以大局为重。为兄这边尚有一战之力,纵是正舒杀败赵治后来救,却也来得及。”
“兄长说得什么话?!兄长身为监国,身在何处,那便是大局所系处。至于区区赵治,小弟日后再擒杀来,献与兄长便是。”
“哈哈哈好!正舒先下去休息一番,来日还有得仗打。为兄要于郑相等人商议一番政事。”
打发走了张适后,张言又回到上首的位子上,看向几个心腹重臣,道:“今日一战,我军又死伤惨重,三万将士,所剩不过万五千人,生生折去了一半。
其中又有一两千残兵已无斗志,不堪大用。且全军鏖战许久,难免士气低落,短时间内,是不得再战了。
所幸适才得到消息,赵治兵分两路,一路回军明阳,一路继续驻扎于城外。只是领军的依旧是陈迹小儿,此人本事不凡,麾下又多精兵强将,甚是棘手。
不知诸公,可有何教孤?”
众人对视一眼,还是郑素上前行礼道:“监国明鉴,为今之计,两军届时伤亡惨重,不堪再战,怕是又要行前番之故事了。
不过敌军虽然无有围城,但就驻扎于城池数里外,若我军出城筹措粮草,唯恐遭到袭击。可眼下城中的粮草,却是只堪支撑两三月之用了。”
“这想是够了。以泰安禁军之威,对付明阳的残兵败将,不过手到擒来之事。届时等他们攻占明阳,我军再出兵攻杀陈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