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最先回来的，是一大早就出门的薛漪。</p>

其实薛漪去王家之时是极为忐忑的，她不仅担心进不去王家的门，更担心褚清不答应见自己。可没成想到了王家门口，还不等弄出什么“大动静”，门房便将薛漪请了进去。</p>

在前厅接待她的，正是褚清。听说她是来找一件可能遗落的旧物时，二话没说就把她带去了曾经生活过的院子，并开门见山，“是王妃有事相商吗？”</p>

“洛儿，你可真是神机妙算”，薛漪描述着上午的经过，语气中满是佩服，“她说，又到了一年的地藏王菩萨圣诞，还与你在老地方相见。”又疑惑，“老地方是哪儿？”</p>

薛洛不想让单纯的大姊卷入这些纷争，只笑笑，“王家别院那儿。”</p>

薛漪去了王家一趟，又重新勾起了她的哀思，所以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回了房。</p>

等到傍晚，薛怀风也回来了。</p>

他将皇帝的安排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薛洛，“圣上允了我的辞任，却仍旧让我统管一部分戍卫队，要我去驻守皇陵。”他叹了口气，“这与发配边疆有何区别？洛儿，我觉得此举还是轻率了。”</p>

不管延川一事究竟在皇帝心目中留下何等印象，但他对薛怀风绝不会再全然信任。如此情形之下，与其占着实权不放，倒不如主动让贤，摆出绝无二心的姿态来。</p>

结果果然也如同薛洛所料，皇帝干脆地应下了，却没有完全让他赋闲，而是让他手握兵力。这其实也是对薛怀风的“考验”，考验他是否有不臣之心。</p>

薛洛宽慰道：“如今敌强我弱，本就该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待父亲去守皇陵，一定不能满腹牢骚怨言，切记，皇恩浩荡。”</p>

薛怀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今日，陛下以李玄然近段时日办事不力为由，拿了他的伏虎卫右将军一职，并将他手下的伏虎卫尽数派遣去漠北边境镇守，要兵部对伏虎卫重新整编。”</p>

“他如今人在长兴，滨西边境鞭长莫及，大都护一职，不过也只是纸上谈兵。这样一来，他就只纯做个文臣了。”</p>

“据说这些年，陛下对他都是有功则赏、有错不罚的。过去他得罪了不少人，今日陛下如此处置，恐怕往后他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p>

薛洛沉默了半晌，“那王家呢？王家有何动静？”</p>

薛怀风闻言，神情有些冷凝，“王慧墨官复原职，恐怕往后对咱们要不利了。”</p>

薛洛不禁在心中冷笑，这个结果，比自己预想中来得还要早。</p>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这就是帝王的权衡之术。</p>

她并未表露什么，只道：“父亲不必担忧，只管守好皇陵便是。咱们小心谨慎，他们也揪不出什么错处来。”</p>

……</p>

很快到了佛诞日，薛洛如约见到了褚清。</p>

褚清照旧着了一身紫衣，瞧见薛洛后，露出毫不设防的笑容。</p>

薛洛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形没有什么变化，精神也极好，想必王家的人，是难不住她的。</p>

薛洛这才安了心，把赵薛二家的事情粗略叙述了。听完后，褚清柳眉紧锁，冷笑了一声，“故技重施。”</p>

“我托大姊寻到褚姑娘，是想向褚姑娘交个底。如今我薛家与王家结上死仇，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不知褚姑娘此前的决心……”</p>

不等薛洛说完，褚清立刻回答，“我潜伏在王家的每一刻，都是为了找到当年诬陷我韩家的罪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若能与你统一战线，那真真是如虎添翼！说吧，你要我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