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并经历过几次生死危机的薛洛,此时的脸也煞白一片。她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王爷呢?王爷在哪里?”</p>
“王爷听闻此事,立刻派我回来守着您,而后一个人去了御书房。”</p>
王家,东宫,皇帝,不是将他视为眼中刺,就是将他用作手中刀,此时此刻,他孤身前往,又该怎样才能力挽狂澜?</p>
薛洛定在原地思索了须臾,而后沉声道:“备车,我要进宫!”</p>
“王妃!”</p>
掠羽大步跨至薛洛身前,张开了手臂,“您不能出府!”</p>
“你胆子越发大了,能做起我的主了!”情急之下,薛洛只能故意吓唬他,“待会儿见到王爷,我非得好好告你一状!”</p>
掠羽咬了咬牙,单膝跪在了薛洛的身前,双手抱拳,“王爷的命令即为军令,军令如山,誓死遵行!王妃,得罪了!”</p>
二人僵持了许久,最终,薛洛败下阵来,神色黯然地转身朝府内走去。</p>
汀兰忍不住埋怨起掠羽,“王妃是要去帮王爷的,又不是去给王爷添乱的,你这是做什么呢?”</p>
掠羽又岂会不明白薛洛的动机?他想起李玄然那张冷峻的脸,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叮嘱道:“这些日子,你看好了王妃,千万别让她出府。这次的情况非比寻常,王爷说,只有王府里才是最安全的。”</p>
汀兰应下,小跑着朝薛洛追去了。</p>
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日,即便什么都不做,光是躺着不动,身上都是黏腻的。哪怕有风吹来,风的气息也是燥热的,给人平添几分烦扰。</p>
薛洛坐在秋千上发呆,瞧见不远处的石榴树结了满树的花苞,有些已经开放了,鲜红似火焰。</p>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幻觉:一男一女结伴种下树苗,挥汗如雨后,笑着期待来年夏花盛开。</p>
她猛地站起身,飞快地走进了正厅右侧的书房。书房里,那副女子剑舞图还静静地挂在墙上。</p>
她走近了些,又一次伸手触碰那幅画,心中再一次浮现起了异样的感觉。</p>
那些栩栩如生的梦,身临其境的幻觉,陌生又熟悉的场景,究竟是什么?</p>
脑袋不受控制地疼痛了起来,她下意识按住了书桌,却不小心将书桌上码得整齐的一摞纸扫到了地上。</p>
“姑娘,您怎么了?”</p>
汀兰眼疾手快地架住了她,将她扶到一旁的软榻上休息。她稍坐了片刻,疼痛渐渐消散,于是躬身去帮汀兰捡拾散落满地的纸张。</p>
她随意看了一眼,纸上画满了涂鸦,还写了十六、二十、二十一的数字。她不以为意,又捡起了一张,结果纸上除了涂鸦,还是有这三个数字。</p>
她有些疑惑,起身走到桌前,翻起了汀兰捡起的那摞子白纸。</p>
每一张纸上,无一例外都写了这三个数字。</p>
薛洛的手渐渐攥紧,手指穿透了纸面,深深嵌在了自己的掌心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去问问掠羽,王爷今日还回不回来?我有事与他商谈。”</p>
汀兰不想她与李玄然生怨,于是劝解道:“姑娘,王爷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这些日子,咱们就在府中静观其变吧。”</p>
她摇了摇头,“你只管帮我问问便是。”</p>
汀兰无法,只得照办了。</p>
几日后的子夜时分,李玄然回了王府。他瞧见洛然居中烛光隐隐,不由地加快了脚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