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妃笑得慈爱，她与简充仪亲厚，对这个她的儿子也是爱屋及乌。五皇子温和守礼心性纯和，素得她心。</p>

“你留着自己吃就行了，怎又想着她呢。笉芜挑嘴吃喜欢了，还不得求着我给她想法儿要来。”</p>

李潼亦笑，“这不妨，笉芜若喜欢找我这个皇兄就是，京中西市就，有现在气候寒冷保存之事亦不用费心了。”</p>

京中西市和东市两极分化，虽都是市集，但东市所供之物都是达官显贵门阀才能用的，价格也是高昂。西市为胡人聚集之地都是小贩经营，价格也相对低一点，品类繁复。</p>

綦人重身份门庭，东市的显贵轻易不会到西市去，也不会讨论西市那里的人。</p>

“那种鱼龙混杂之地，你往后也要少去。先不说和你的身份不合，如今大綦和胡人不合传出去又要被人议论。”简充仪听说起西市露出嫌弃之态。</p>

李潼应是，便让人端着瓜果一起去对面的亭子。</p>

暮云讲故事正讲到高潮部分，笉芜听得津津有味。连带着旁边的小宫女们都竖高耳朵围着听。</p>

“皇兄来了，快坐快坐，暮云在说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在宴会上跳舞的故事呢，还有用南瓜变的车可神奇了。”笉芜招手让李潼坐下。</p>

暮云一惊，正欲起身行礼。李潼抬了抬手，示意她安坐即可。</p>

她方才还讲得起劲儿，现在耳根子却有些发红。李潼看了一眼暮云，她今日穿着毛绒的衣服还带着那日的毡帽。</p>

暮云并没有按照安徒生童话中的故事从头讲到尾，而且把这些故事中的人物都混合在一起讲了。她也不想这样没头没尾地开展，但广安公主极挑剔，只讲了开头不合她的心意就拉着她要换一个故事，她知道的故事有限，随意编造又说不过去，只能混着讲。讲到最后都觉得都有些不伦不类。</p>

“南瓜变的车？那不就是南瓜成了精？”李潼对这个故事也产生了兴趣一样，真的坐了下来。</p>

“那是巫婆用魔法变的，拉车的马夫则是耗子变成的。不然那个小姑娘就赶不上舞会了。”暮云解释道。</p>

“魔法是什么？”李潼疑惑。</p>

暮云想了想这该怎么给他们解释，他们这里没有魔法这个概念。</p>

“呃……就是像巫术那样的东西，“唰”的一下就能变化，还能再变回来。”</p>

听到“巫术”这两个字，此时五皇子和广安公主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这宫里禁止讨论巫术，当年赵淑妃在宫中行巫烧了宫殿传得沸沸扬扬的，若有人提就要收到重罚。</p>

“这个故事不可再提，笉芜你不是喜欢西域的瓜果么？快尝尝。”李潼抿嘴忽然道。</p>

笉芜起身真去拿瓜果吃，暮云话一出口看他们脸色都变了才知道失言，“巫术”是禁语，她没多想就说了出来，害怕祸从口出于是紧张地咬了咬下唇。</p>

“今日的故事尔等不得外传，若是传出去了尔等小命难保不说，家中父兄的性命也堪忧。”李潼对身前的几个小宫女说道。</p>

“是。”宫女面面相觑应道。</p>

李潼看暮云脸色有些苍白，知道她在害怕于是心有些不忍，转移话题道，“对了，沈司衣落了一件东西在本皇子这，这便物归原主了。”</p>

暮云觉得奇怪，她没落什么东西在李潼那，这说的是何意？</p>

一个方正的木制盒子放了上来，外面还包裹着布。</p>

暮云道谢，正欲打开。李潼劝住，让她回去后再拆。</p>

广安公主不知所以，就要拿过来打开。李潼咳了两声，道：“无礼，又不是你的东西。西域果子不好吃？”</p>

于是，又推了一盘果子到广安公主面前。</p>

广安公主“哼”了一声，道：“我吃饱了，再吃的话母妃又要说我不吃晚膳长不高。”她转身扬手让宫女陪她到花园继续玩游戏。</p>

独留暮云和李潼坐在亭子里，暮云觉得有些尴尬，她从未和李潼在这样密闭的空间单独相处，先前在街市上买栗子吃街上有很多人，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p>

李潼也觉得有些怪异，见她头上有一片落叶想伸手给她拿去。犹豫了半天都没有伸手。</p>

暮云转头看广安公主，头上的落叶自己掉落。她摩挲着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心思都不在花园里那个嬉闹的女孩身影身上。</p>

她有个习惯，收到礼物都会当面拆开。从前父亲在她生日的时候会送她很多礼物，还给她邀请她的一众朋友来家里开派对当众拆礼物问她喜不喜欢。远在法国的母亲还会让她拍下拆礼物的视频发给她。</p>

这下子她有些抓心挠肝的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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