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奇和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扫视到她身上，李愔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p>

席翩翩担忧地看向她，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p>

“陛下，沈司衣非梨园出身不通舞艺，且今日乃贵人大喜之日，臣以为让司衣起舞是为不妥。”张培雲已经站了起来，拱手急声道。</p>

“张国公世子此言差矣，就是因为今日是崔娘娘大喜之日，这才邀她一舞，司衣者也就是内宫之人，怎么？张国公世子还要插手内宫之事么？”李愔好整以暇，饮了一杯侧妃倒过来的酒。</p>

暮云只觉得太阳穴有些发涨，就如张培雲说的自己并不懂跳舞，李愔和张培雲交恶不好直接刁难他，可刁难一个司衣确是不难，不管她还是不舞，也算是给张培雲下马威了。</p>

众人有附和的有说不妥的，一时间整个宴会厅就热闹起来了。</p>

李愔往暮云扫了一眼，说：“父皇，儿臣请求以舞剑相和，为司衣伴舞。”</p>

席间气氛浓烈，皇帝笑了笑，说了声允了。</p>

张培雲还要再辩，暮云看着情况愈发紧张，于是起身道：“陛下，小臣愿一舞，请容小臣下去更衣。”</p>

两个宫女已上前带着她下去换衣服，经过座位时，席翩翩担忧地想跟着一起去，低声叫了声：“暮云，你会舞吗？”</p>

她其实比自己更紧张，但如今骑虎难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看着李愔看笑话的嘴脸，自己心中很为暮云抱不平。</p>

暮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席翩翩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p>

走到后堂更衣室时，她脑子都是乱的，拼命回忆电视剧里那些演员的舞蹈，却还是拿不定主意。</p>

什么祝兴？什么大喜？放着好好的梨园舞班不看，哪有让她一个司衣去跳舞的，偏偏皇帝还同意了。</p>

“司衣，请着此舞衣。”一宫女手捧一轻纱舞衣上前，就要服侍她换上。</p>

暮云拿过这件舞衣，觉得有点眼熟，急忙抖开一看，这是她设计稿上其中一张稿子上的服饰，但一直未来得及裁制出来。</p>

怎么会？</p>

她眼睛里满是不相信，急问那宫女：“这件服饰是谁给你的？”</p>

宫女正欲作答，忽听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声，门口一宫女叫了声“谁啊？”正准备去应门，又听见一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就没了回声。</p>

暮云警惕地皱起了眉头，抬了抬下巴示意身旁的宫女去看看，她抓紧舞衣，步步退后。</p>

宫女应了声是，起身去了门口，结果那人似乎未察觉还有人，一掌拍向宫女的后脖，宫女瞬间失去了意识。</p>

“你是谁？”暮云厉声朝青纱门帘处的人影喝道。</p>

“还是那么警觉，如此甚好。”裴衍撩起纱帘，走了进来。</p>

他一席黑色劲衣，抬手摘了脸上的面具，朝她走了过来。</p>

“裴衍，你怎么会来这里？”暮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吗？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p>

“担心你，所以就来了。”裴衍握着她的双肩，然后又伸出手轻轻摸向她的侧颜。</p>

她眼角含泪欲坠未坠，带着哭腔说：“这件衣服.....”</p>

“先换上吧。一会儿上台后只舞你心中所想即可。”裴衍语气温柔，眼角满是笑意。</p>

“舞我心中所想？”</p>

“嗯，就和这件舞衣一样，当初你的灵感所在即是你心中所在。”</p>

暮云一默，她当时灵感所在吗？</p>

她微笑，抬头：“谢谢你，裴衍。”</p>

看裴衍还站在那，她嘴唇一动，低声羞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p>

裴衍喉结动了动，眼睛还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才扬起嘴角道：“我在外面等你。”</p>

里面换下衣服漱漱落地声，还有几声琳琅珠翠碰撞声，她这件舞裙腰部连接肚脐的位置是镂空的，又配以轻纱轻覆。下摆都是金丝流苏。本来还有一件外衣，但没有外衣的情况下，确是可以看作是舞衣。</p>

陈平和裴衍一起在外面等，陈平有些好奇地朝里面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偏头看裴衍冷着脸看着自己，便连忙别过眼去。</p>

暮云转身掀开纱帘，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两人都有些意外。</p>

她此时一身舞衣，轻纱朦胧隐约看见雪白的肌肤，水蛇腰走路时袅袅婷婷，陈平眼睛都看呆了，张嘴就要说不出话。</p>

“如何？”暮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问道。</p>

他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她身着此衣的样子，果然如心中所想。</p>

“甚美。”裴衍赞道。</p>

暮云脸上一红，裴衍倾身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然后就和陈平一同消失在夜色中。</p>

待她重新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众人都被惊艳住了，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停滞，方才嘈杂的室内一下子鸦雀无声。</p>

李愔眼睛里一闪而过一抹暗色，握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嘴角紧抿。</p>

“殿下，再饮一杯么？”侧妃梁氏媚声问道。</p>

殿下虽未言语，但梁侧妃看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司衣，作为女子她太熟悉男人这个眼神了，不由地暗暗生出一股嫉色。</p>

“沈司衣怎去得那么久？让我们好等。我们还猜是沈司衣害怕溜之大吉了。”李愔轻嗤出声，周围人皆笑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