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卿点头,垂眸饮茶,“屋子里乱糟糟的,不用说也知道昨夜有多疯狂,床榻上有血,囫囵个是不可能了。国公府把人悄悄带了回去,到底顾念着女儿的名声,没敢把事情闹得太大,何况这寻欢阁原是隶属于教坊司的,闹大了对他们只有坏处。”
“如此一来,侯府那头又得闹翻天了,吵到宫里来。”百里长安一想起平南侯府那爷俩,闹腾的模样,就有点发愁。
倒不是多忌讳,毕竟侯府也没什么实权,纯粹只是泼妇骂街似的,吵得她的脑瓜子疼。
“我替你挡。”沈唯卿抬眸看她。
百里长安羽睫微扬,娇俏的面上漾开一丝笑意,薄唇轻勾,“你替我挡着?算了吧,沈家的名声要紧,无谓为了国公府,不值得!”
不划算!
外头,哀嚎声继续。
百里长安转头望去,隔着帷幔也能瞧见那模糊的血色,只是免了那股子血腥味罢了,“已经半个时辰了,你猜,他们能撑多久?”
“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沈唯卿回答。
入了这里的人,要么一个时辰之内开口,要么一个时辰之后暴毙。
“等一个时辰,也是怪累人的。”她放下手中杯盏,身子斜倚着桌案,漫不经心的捻了一枚核桃,在指尖把玩着。
见状,沈唯卿兀自摸了一颗核桃,动作麻利的剥着核桃仁,将盛着核桃仁的小碟子,推到了百里长安的跟前。
百里长安的眉心皱了皱,若有所思的抬眸看他,“不生气了?”
听得这话,沈唯卿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
“行了,以后你的婚姻大事,我再也不操心了。”她捻着核桃仁,往嘴里送,“你爱怎样便怎样吧,横竖别让沈家绝嗣便罢。”
沈唯卿继续剥着核桃,“不必你费心,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有数,长安只管好自己便是,这等小事何须惦念。”
听得他这阴阳怪气的口吻,百里长安险些笑出声来,“行了行了,你最厉害,你说了算。”
如此,沈唯卿才低头笑了一下。
男人嘛!
至死是少年。
也是,需要人哄的。
“主子!”紫岚掀开帷幔,从内里走出来,“招供了。”
闻言,百里长安睨了沈唯卿一眼,“猜得很对。”
沈唯卿:惯来如此。
紫嫣掀开帷幔,在前领路。
两个人被打得不成人形,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地,鲜血沿着衣袖沿着裤管,止不住的滴落在底下的盆中里,瞧着何其瘆人可怖。
因着愿意招供,这会已经被吊了参汤,提了一口气。
血色模糊的视线里,一袭红衣妖娆如异世妖莲绽放,瞧不清楚模样,却能感受到来自于红衣的邪冷之气。
“既然愿意开口,那便……好好说。”百里长安负手而立,冷眼望着眼前的二人。
一个较瘦,一个较高。
开口的是高个子,张嘴便是求饶,拔了牙的嘴,满是鲜血与血涎,牵扯着银丝带血滴落地面,“别、别打了……我们是、是单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