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一片死寂。
地窖内,百里长安拂袖落座,就这么淡淡然的瞧着,被铁索固定在床榻上的人。
“醒了?”
南珍瞧着她,沉默不语。
“他们说了,你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话,是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笃定了我们不杀你,所以闭嘴不谈?”百里长安低头笑了笑,“南掌柜,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红衣妖娆,性子张扬!”
南珍因为伤势太重,一路昏睡至此,是以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猜想……应该是九州府。
“不说话?”百里长安叹口气。
底下人奉茶,祁越就站在她身侧,“此前也是如此,问什么都不开口。”
“不说也无妨,那就听我说。”百里长安端起杯盏,轻轻吹开杯中浮沫,浅呷一口杯中茶,“九州府瞧着还算繁华,可实际上早就烂透了,城外的百姓流离失所,每年因为水患而死的人,不下千人,你可知道这千人意味着什么?”
南珍抬眸看她,仍是不语。
“孩子没了父母,爹娘救不了儿女,长者孤寡一人,幼着失怙无辜,到处都是哀嚎与惨叫,你肉眼所见便是人间炼狱。”百里长安言语平静,口吻里没有半分波澜。
可越是这样,说出来的话,越是让人抓心挠肺,揪心不已。
“你觉得你只是奉命行事,可你信不信,我若是把你放出去,让百姓知道你做了什么?让你的亲人或者是族人知道你干了什么缺德事,你会是什么后果?”百里长安阴测测的开口,“众怒难犯,他们恨不能吃你肉,喝你血。”
南珍瞳仁骤缩,死死的盯着她……
“若你是孤儿,那你也该知道,孤儿要拼了命才能长大,没有爹娘照顾,没有亲族照拂,旁人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你需要怎样的拼命才能得到?”百里长安放下手中杯盏,“南掌柜,江湖险恶,也只是险恶一人,你此番险恶,却是要害死所有南兆九州的百姓。”
南珍急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这个意思?”百里长安冷声呵斥,“你干的就不是人事,还敢砌词狡辩?南掌柜,人活一世,不需要你悲天悯人,但也得像个人吧!”
南珍红了眼眶,“对不起。”
“在客栈的时候,我便瞧出来了,你跟他们不愿意。他们眼里只有杀戮,而你眼里尚存温柔,说明你此生不易,也说明你没有泯灭良知。”百里长安起身,缓步走到她跟前,“这也是留下你的原因。”
祁越紧了紧袖中手,女人之间果然好说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