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中兀自站了好一会,陈濯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一抬眼,祁越站在路边位置,就这么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倒像是在望风一般,瞧着若无其事,实则小心谨慎。
“大人?”陈濯行礼。
祁越敛眸,“办好了?”
陈濯先是一愣,俄而觉得没什么可瞒着,当下点头应声,“是!”
见状,祁越不再多说什么,缓步朝着队伍而去。
“大人就不想问点什么?”陈濯笑盈盈的开口。
祁越兀自笑了笑,“这差事原就是她力压群臣得来的,让她知晓进展,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什么可问的?再者,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往回传信,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你知我知。”
“大人活得还真是通透。”陈濯紧跟着祁越,离开了林子。出去的时候,扫一眼周遭,竟是没瞧见赫连琦的踪影,这厮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祁越瞧出他的心思,示意他不要紧张,自然是有人跟着,一个大活人,还真能让他丢了不成?
约莫过了半晌,赫连琦才慢慢悠悠的回来,转头瞥一眼陈濯和祁越,兀自上了马车,仍是没有多话,像极了安分守己的好大儿。
见状,祁越与陈濯对视一眼,皆保持了沉默。
既是要演戏,那便演到底,看看最后熬不住的……到底是谁?!
晴空忽然一声炸雷,祁越陡然愣了一下,转身瞧着金陵城的方向,眉心紧蹙。
“怎么了?”陈濯问。
祁越摇摇头,只是这心里头有些莫名的不安,金陵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想来也是,她那样聪慧之人,放眼朝堂,能与之抗衡之人,几乎是少之又少,除非使阴招,否则想要动她,是万万不可能之事。
惟愿金陵无烟雨,一碧万里皆晴空。
然则,事不从人愿。
下雨依旧下着,过了一夜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百里长安的面色,几乎可以用沉冷如墨来形容,黑到极点冷到了极点,浑身上下透着难掩的阴戾之气。
负手立于檐下,瞧着外头浓重的雨幕,百里长安狠狠闭了闭眼。
耳畔,是紫嫣的声音,“钱家的人都已经安置妥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搬离此处,再不提起此事。”
“此事会交由刑部处理,其后深究钱池的背后之人,除了钱大人府上,钱家其余族亲,凡与钱池一族有过关联的,皆会细查。”沈唯卿接过话茬,“长安,此间事了,回金陵城去吧?”
百里长安没吱声,这里的事情其实已经了结得差不多了。
钱理是钱池所杀,钱池已死。
钱家庄的人都被一网打尽,剩下的零散则交给沈唯卿的人去追捕。
反正王六子已经抓到,钱虎也在手中,此行并不算输,把他们弄回公主府便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就该是问讯。
进了公主府的地牢,就没有撬不开的嘴,问不出的真话……
“安排吧!”百里长安摊开掌心。
沁凉的雨水,滴落在掌心,那么凉那么冷,但她喜欢这样冷飕飕的感觉,浑身血液冰冷,紧跟着心寒,渐渐的就不会抱有希望。
一个人,没有那么重的执念,就不会有太多痛苦,自然不会觉得疼,此后……所向披靡!
“是!”紫嫣行礼。
马车都安排妥当,县衙里的衙役都毕恭毕敬的候在门口,过不了多久,将会有新任知县到任,眼下交由师爷酌情处置县衙内务。
此处距离金陵城不远,委任状与新任知县很快就会到任,倒也不必担心太多……
“你的脑袋是暂时寄在你的脖子上,若是再敢为非作歹,不辨是非,你知道后果。”百里长安目光飒冷,周身寒戾。
师爷赶紧行礼,“卑职明白,请长公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