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地图行进，又是半月之久，凌天皇朝牵一发而动全身，敕天皇朝、离天皇朝又各雄视，局面十分复杂。东去渡口一路，便见得不少匪祸肆虐。皇权中心的动荡，扩散至百姓民生处，往往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除却匪祸横行，还有物价上涨，百姓迁移，国运亦随之动荡。</p>

李山河虽老，灵气耗尽寿元枯竭，实与寻常人无异。却任如定海之柱，他尚在一日，凌天便不会乱。如今悄然逝去，这一洲之地，乃至周围数洲，受得怎样一番波及，可以料想。</p>

世事多无奈，李长笑尚有一剑，所过之处，若遇不平之事，顺手为之，一剑斩了。算顺心而为，唯一坏处便是易耽误行程。</p>

慕琴见他变法一途，道行似极不错，微觉惊讶，李长笑仅凭通窍道武者之力，便已非常人能比。</p>

相比于此，李长笑倒更为好奇，慕琴的香火一途，香火神术到了何种境地。只是无良机施展，暂时没这眼福。</p>

又行半月，实在走得累了，慕琴拿出银子，去到附近大城商会处，问访可有同去东渡口的商行，若有，便借他们一辆车马同行，可付银子筹钱。</p>

这一问倒还真有，借着商行车马，余下行程快了许多，总好过步行，沿途还有好吃好喝招待。</p>

商行行路，上路前便有细致规划，何处有旅店，何处歇息，何处投宿，每日行多久，可半点不含糊。</p>

路途中总能遇到山精怪异之事，有怪蛇烂路，打手乱棍打死，不日便头发脱落，口生毒疮。也有往返十余次的野路，不知怎的，纵使往返打转，就是走不出去。</p>

这时慕琴便出手了，她拂尘轻轻一扫，便可荡尽诛邪，看得商行众人大呼神仙，连与其同行的李长笑，也涨了光，被当作神仙供奉。</p>

如此一来，沿途待遇，水涨船高，反倒还赚了些许银子。</p>

香火神术取自民意，本便有不俗威力，慕琴潜心数百年之研究，又时常前往万仙峰会，与变法之士交谈，进展定然极快，如今到何种程度，外人难以揣测。</p>

不过若实话而说，香火一途甚至难算变法之路。</p>

通窍道、窃命道……诸多变法大道，路虽短，限制虽多，甚至有诸多副作用，但用于凡人之身，那延寿效用却显著，走得深远者，可活二百余乃至三百余岁。当然，这番效用只在凡人之身才最为显著，修为越是高者，再行其道，所获寿元会大打折扣。若化神强者行通窍道，虽能发挥武者实力，但长寿或许不过几十年，乃至十几年而已。虽效果有限，却实实在在涨了寿元。</p>

反观香火一途，却一丝寿元不曾涨，只延缓寿元流逝，二者存在本质区别。故香火一途实不算变法，本便有悠长寿命的修士，更青睐此道，便也是此理。</p>

终到渡口。</p>

上了船舟，待船上客满，便朝西北航行而去，至此，已脱离凌天境内，李长笑站于甲班，远眺渐模渐糊的渡口，最后收回目光，转入自己的小房，呼呼大睡了去。</p>

李长笑舟中小房，不过长一丈、宽一丈的逼仄小屋，木板床只够容纳一人，躺上便发出“吱呀”声响。床旁有一木桌，桌腿不平，右侧桌脚显然短了半截，一碰木桌，便传出桌腿敲打地面，发出的“砰”“砰”声响。</p>

随船体摇晃，也总发出异响，让人生厌。</p>

桌上置有一油灯，乃海上灯，封闭结构，不入风也不溅油，怕是这一屋中，最贵重保全最好之物。</p>

这出行条件，正是差到极点，李长笑将青萍剑垫在桌脚下，恰好严丝合缝卡死，他会心一笑，往床铺上一躺，便昏沉沉睡去。</p>